硬生生接住圣姥姥一杖,只觉血气翻涌,喉头黑甜,却仍凭着一股气匆匆吩咐。
那年轻汉子眼见风头不对,也不敢逞强,急使轻功应下山而去。
“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圣姥姥又加了二分力,逼得那汉子口喷鲜血,饮恨卧地。
她瞧也不瞧一眼,追着那年轻汉子而去。
对水当当而言,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赶尽杀绝偶尔也是一种慈悲。
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一旦犯了她,即便天涯水湄,她也会讨回她自认该得到的公道。
她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明教天、地、风、雷四门的门主才迟缓而至。
苦头陀丁厨站在最前头望着教众自动自发的检视地上的狼藉情况,愠然不语。
既然四川唐门的人都能混进他明教内,难保其中没有自许为正义卫道之士的白道人物。
“雷门主。”
一个鹰眉阔方眼,紫瞠脸的老者应声而出。
“这里就留给你们处理,我去助姥姥一臂之力。”
“是!”
丁厨身上虽然披着沉重累赘的精钢练铁,但只见他乌袍一揿,人如疾光射出,一眨眼已在十丈外。
丁厨的动作快,可他没快过圣姥姥,她凭恃对地形了若指掌,不消半刻钟便已看见那年轻人的玄袍。
她纵跳自如之际,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匣,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一道银光迅疾破空追向那年轻人洞门大开的背。
她是魔教人,不兴伦理道德那套自欺欺人的道理,在弱肉强食的武林打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那急急报讯的菜鸟,自就是非死不可。
她身肩复兴明教的重责大任,在好不容易养生歇息了许多年,元气逐渐恢复的时候,岂容别人来搞破坏?
就算一丁点的险她也冒不起,赶尽杀绝是永绝后患的唯一方法。
她的诸葛弩从来万无一失,可是今夜却蓦然失效了。只见那道银光“叮”的一声,似被什么东西截落,不但没朝敌人背后招呼去,反而钉进山壁,溅出火花来。
圣姥姥微凛。“谁敢出手管我家闲事。”止下了步伐。
“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清朗又带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是哪个吃饱撑着没事干,又不分青红皂白的道上朋友?出来!”
这地方是段陡长的狭谷,要藏身并不容易。
“我就在这里,你没瞧见吗?”被天狗吃了的月光下,陡见山壁上俏俊地伫立一个飘逸清俊的人影。
“姥姥我没空理你,闪一边去,别坏了我的事。”多延迟一分,她想追到唐门人的胜算就少了一分。
“老人家好大火气,对方已落荒而逃,您何苦不给人留点余地?”
“你要我乖乖引颈就戳?小伙子,你可知我追的人是谁?是非黑白不分就想强出头是武林人的大忌,你懂不懂?”她厉声道。
“四川唐门的门主唐子衣与我有一面之缘,这不算强出头吧?”他口气不疾不徐,全无火气。
唐门虽以暗器驰名江湖,倒也不是宵小之辈,到了唐子衣手中更是发扬光大,是以他才出手横阻。
“原来是一丘之貉。”夜光中见不到圣姥姥的表情。“划下道子来,咱们速战速决,姥姥没时间陪你蘑菇废话。”
那清癯的人影移了出来。
他是特殊的,一件虽旧却是上好丝缎外加貂毛织就的斗篷遮住他大半身躯,平底快靴,一身绝黑,犹如鬼魅,油光漆亮的发搭在肩上,笠帽掩去面孔,一管横笛抱胸,姿态优雅闲适,浑身却散发出饱经世故和洞烛世事的犀利气质来。
“唐门门主御下甚严,他为人谨慎,在江湖上的风评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