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蛇浑身抽搐,躯体干枯断裂,最终死在瓶底。
而含着阮沅与宗恪俩人魂魄的那一条,一整晚都在玻璃盅里悠闲转圈,到黎明时分依然生龙活虎,精神奕奕。
这结果,有些出乎崔玖的意料。
她并不能肯定会出现匹配者,曾经也有这样的教训,三条受试的狩冥之蛇,经过一夜检验,全都萎靡不振。这种时候,崔家的医生就只好用药物来刺激,然后选出还算强壮的那一条,作为优胜者。
就算不到萎靡不振的程度,含着两种不同魂魄的狩冥之蛇,一般而言都会感觉疲倦,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灵魂,为了彰显其独立性,它们必然要在蛇腹内冲突一番,然后,才能寻找到互相妥协的办法,但是狩冥之蛇竟然死掉这种事,也很罕见:恐怕只有把两个仇敌的魂魄放在一起,才会有这种结果。
难道说,莲子和泉子,都与宗恪有深仇大恨么?
这当然是无可能的,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太监多年来在宗恪身边伺候,和他有很深的感情,更绝无理由去痛恨皇帝。
崔景明和其余太医们的意见是:宗恪魂魄里,仍旧残留着下毒者的毒,下毒者虽然伏诛,但她的“十方子”手法太毒辣,宗恪中毒时间也长,毒质从根性上改变了宗恪的魂魄,使得他的魂魄格外特殊苛刻,容不下侵入者。
这个解释是比较合理的,所以这样推断下来,别说莲子泉子,即便拿宗恒的魂魄来检验,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然而像阮沅这一条,一点问题都没有,一晚上优哉游哉的现象,之前崔玖也没见过。
对此,医生们也提出各种可能性,但那都只是从结果向各个方向的推测,甚至崔景明怀疑阮沅本身是否有什么问题,但他提不出理论依据。
而且如果要给阮沅做精密的检查,那就太复杂了,检查灵魂,不像检查**那么简单,所需的设备和药物更多。眼下在这宫里,不仅手头的条件不允许,时间上也不允许一整套检查做下来,恐怕得一个月。
再拖一个月,这宫里可就要出大事了。
于是,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按照宗恒的意见:先取了阮沅的七魄,然后,再由他去通知宗恪。
给阮沅实施散魄术的事,定在“皮试”之后的第三天,之所以这么匆忙,也是因为事态紧急,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程度了。
确定下时间以后,阮沅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她说,谁也不许来瞧她。
“难道你们是来和遗体告别的么?”阮沅愤愤道,“一个个摆着哭丧脸,就差没当着我的面念悼词了!要不要往我身上盖党旗啊?!我还没死呢!”
崔玖本来也很难过,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却扑哧笑起来。
然后她就说:“还有一天的时间,阮尚仪打算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趴在床上,呆呆地说。
“去外头看看吧。”崔玖说,“等过了明天,你看见的东西也会不一样了。”
崔玖这话说得颇有些深意,阮沅懂得她的意思,于是从赖了好几个钟头的床上爬起来,收拾收拾出了门。
已经是三月了,前段时间一阵暴雨,把干涸的土地淋透了,雨停之后,春日的气息愈发浓烈,植物像是得了训令,一夜之间,处处可见它们大片大片奋勇生长的迹象。
这座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宫殿,是在旧齐政权确立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了,后人在频繁修缮的基础上,又不断增加新的设施,尤其是旧齐的最后两位帝王,都是热爱自然、主动开展环保运动的积极分子,他们花了漫长的半个世纪,将这片原本绿化良好的宫殿,规划得更加生机勃勃,而且爷俩又都是细节完美主义者,所以在这宫殿里,找不到一寸裸露的黄土。
旧齐覆灭后,这座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