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或者果仁之类。”
“恐怕不地道吧?”
“何止不地道?简直不知所谓呀!”宗恪笑道,“江南四县做出来的春归饼,和墨州、燕州的春归饼,根本不是一回事哪有往春归饼里填南瓜和饴糖的道理?春归饼本是夹着牛羊肉吃的,填进去这些甜腻腻黏兮兮的馅儿,还叫人怎么吃呢?这就像拿怡口莲来包饺子,你不觉得恶心啊?”
阮沅想了一回,真觉得有趣。
“那,还有呢?”她来了兴趣,“还有什么风俗?”
宗恪看看她,笑:“怎么?真想当狄族姑娘?”
“嗯。所以现在就得弄清楚。”
宗恪想了想,才道:“婚丧嫁娶方面,我倒是了解得不少。据说狄人结婚时,男方要给女方送去‘十六样’作为聘礼。”
“哪十六样?”
“自然是牛、羊、马匹、皮货、首饰、衣服、还有手工制作的一些东西,比如姑娘用的妆奁盒,我记得不是太全,总之一共十六种,少一种都不行。”宗恪笑了笑,“穷也娶,富也娶,不过是这十六样东西奢简不同,富人家娶媳妇,牛羊成群,上等丝绸,妆奁盒也肯定是镶金嵌玉、宝石满眼;穷人家嘛,牛一头,羊几只,几件布衣服,一个银镯,至于妆奁盒,金的银的置办不起,弄个木头的也行。”
“总之,就得十六样?”
“对。”
宗恪说完,等了半天阮沅都没动静,他扭过头来看看她,却发现她一脸神思遐想的样子。
他笑起来:“想什么呢?”
“在想,下辈子,我要投生去做个狄族姑娘。”阮沅慢慢道,“你也还是狄族人,咱们还是在一处,就在墨州、燕州那些偏僻的地方,也不用生在什么豪门,普通百姓家就行。”
宗恪握着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背:“……咱们就从小一块儿长大,村里那么多小伙子,全都围着你转,可你一个也看不上,就只看上了我。”
阮沅温柔地笑起来。
宗恪继续说:“到了十六七了,我爹我娘就去你家提亲,可你爹不大乐意。”
阮沅睁大眼睛:“为什么不乐意?”
“大概,我家太穷吧。”宗恪笑了笑,“他想把你嫁个更好的人家,富裕点的,彩礼置办得也多。”
阮沅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呢,我爹就和我说,别死心眼了!多得是好人家,为什么要看上那个穷小子呢?村里张财主来提亲了,他家二小子除了满头癞疮,平日发发花痴,抓着自己的娘亲喊‘大嫂’,然后站在村口流流口水之外,也没别的毛病,你嫁过去吃穿不愁,往后还能做财主奶奶,多好!”
宗恪听她说得有趣,笑出声来:“那你怎么办?”
“我当然不依啊!”阮沅说,“我怎么可能愿意嫁给那个癞头的花痴?我说我不干,我就要嫁给你。我爹生了气,说,除非让你家备齐那十六样,牛羊还有马匹,都不能少于他提的数,金镯子银镯子都得有,妆奁盒也要镶上珍珠!”
宗恪听了直笑:“这可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家既然那么穷,这让我上哪儿去弄钱呢?”
“是啊,我听了也愁得哭,其实要我说,就算你扎一只竹马来做聘礼,我也肯嫁的。可是我爹性子执拗,既然发了话,必定非得办到的。”阮沅叹了口气,“我白天想,夜里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到这儿,俩人都沉默下来,就好像真为这犯了难,找不到出路。
“真的没办法了?”阮沅扭过脸来,望着宗恪。
宗恪眨了眨眼睛,望望天花板:“然后,那年儿回舜天祭祖,微服私访,路过咱们的村子,碰巧听说了这件事,就把两锭马蹄金送给了我……”
阮沅扑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