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点点头,“带他去我的大帐!”
他又对房玄龄道:“主簿也一起来吧!”
张铉快步返回了自己大帐,洗了一把脸,几名亲兵将他身上粘的血肉擦拭干净。这时,几名士兵带着一名蒙眼贼兵走了过来。
张铉走回自己位子坐下,摆手请房玄龄也坐下,几名士兵将送信人带了进来,摘去他的蒙眼布,这是一个很年轻文弱的贼军士兵。虽然穿着贼军的军服,但看起来更像一个读书人。
“你是何人,替谁来送信?”张铉冷冷问道。
送信人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小人叫杨淄,是张金称谋士杨济之弟,特替兄长前来送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一名士兵上前将信转给张铉。
张铉也听说过杨济,知道此人是张金称的军师谋士。他不急着看信,又问道:“你兄长怎么会想到给我送信?”
杨淄叹了口气道:“我兄长屡次劝说张金称不要滥杀无辜,善待百姓,可张金称不肯听劝,还要以死来威胁我兄长,我兄长不愿意为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卖命,愿意帮助将军除掉张金称。”
张铉心中暗暗冷笑,说得好听。恐怕是因为跟随张金称没有前途了,才想到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张铉并没有说破。拆开信看了看,杨济在信中详细讲了张金称军队的情况,士气低迷,粮草难以为继,张金称本人已经在考虑放弃清河郡北上了。
张铉点了点头,对杨淄道:“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我要考虑一下。”
杨淄起身行一礼,跟随士兵下去了,这时张铉把信递给房玄龄,笑道:“主簿先看看这封信。”
房玄龄看完了信,轻轻叹息一声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张金称倒行逆施,残暴无仁,他的手下开始背叛他,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主簿觉得杨济的话可信吗?”
房玄龄笑着反问道:“将军觉得这是张金称的诱兵之计吗?”
“坦率地说,我有点怀疑。”
张铉沉吟着说道:“张金称此人十分狡猾,他见攻城无望,很可能用诈降的方式诱我们出城作战,毕竟他现在还有两万人,而且都是精锐,一旦隋军和他遭遇,吃亏是我们,不仅损失惨重,恐怕连武城县也保不住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如果杨济若真的要助将军,现在将军放弃这个机会。张金称很可能就会窜入河北了,这也不符合将军的大局。”
张铉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确实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方面他怕中计,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张金称进入河北腹地,他该怎么平衡这两者间的矛盾?
房玄龄沉思片刻道:“其实要想知道杨济是否真心归降,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他,我们可以用张金称无法接受的后果来试探杨济,同时也可以从细节上观察这个杨淄,如果他有诈,一定露出马脚,毕竟他们策划时间不长,不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
张铉大喜,“主簿有什么建议?”
房玄龄低声对张铉说了几句,张铉连连点头,不愧是房玄龄,考虑得果然周全。
他立刻坐下来给杨济写了一封亲笔信,无非是只要他肯洗心革面,帮助隋军彻底歼灭张金称,会给他一个挽回名誉的机会。
张铉封了信,又吩咐门口的亲兵道:“去把刚才送信的杨先生带来!”
张金称的大营在武城县以南十里之外,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攻城恶战,张金称的军队由五万人锐减到两万三千人,所有附属军队基本上伤亡殆尽,剩下的都是张金称的精锐无常军。
这也是张金称希望看到的结果,减少粮食消耗,他的粮食原本只能支持五六天,现在却能支持半个月,使他有了继续腾挪生存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