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他停顿了下,神情有些黯然;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原来爽朗的模样。“总之,如果能获得他的指导,对你大有助益。”
我看著他,静默无言。关于他的手,我曾听钟老师说过一些。听说他的右手在他于巴黎音乐院求学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而受了严重的伤,影响他的弹奏,也因此他转而攻读修习音乐理论与作曲。
我想,那件事带给他的影响至今犹在。对于一个学琴的人来说,灵巧的双手是非常宝贵且重要的,也难怪他会觉得失意。
“唉,我看我还是别妄想了。”我刻意叹口气、夸张地说,好冲淡方才微显愁宕的气氛。“要让季大师肯指导我,就像要我喜欢他一样困难。”
“只要有心就不困难。”何慕怀转头看了我一眼。“对你而言,钢琴不是最重要的吗?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不去试试岂不可惜。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应声,静静地思考他说的话。
其实,这个道理我怎会不懂,一开始我又何尝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季恩扬实在……呃,太让人没辙了。
他像一块冰冷的岩石,让人不知该从何亲近起,而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要我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是有点困难度的。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何慕怀又说了:
“老实说,这个星期以来季教授之所以脾气不佳是有苦衷的,你得体谅一个已经连续失眠了好些天的可怜男人。”
“失眠?!”我讶声低呼。唔,仔细想想,他那张臭脸是有那么几分疲惫烦躁的模样,还有黑眼圈,确实很像好几天没睡好觉似地。
“是啊,好像是因为丢了某样心爱的宝贝造成的呢。”
“心爱的宝贝?”我不解地皱眉。
季恩扬最心爱的宝贝不就是他的钢琴吗?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珍爱、宝贝到因为遗失它而连续失眠好几夜。
“有必要这么讶异吗?”对于我的大惊小怪,何慕怀似是觉得很有趣。“他毕竟也是个人,是人,总是有感情的,不管他的个性如何。”
“他到底遗失了什么东西呀?”我忍下住好奇地问。
他笑笑地耸了下肩。“他没说,只说是童年时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
“好端端的,东西怎么会自己不见呢?”
“唔……”何慕怀好像有些不便开口,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个,呃,听说是他最近刚分手的女朋友一时气愤下采取的报复行动。”
“哈!”我控制不住地哼笑出声,随即赶紧收敛神情。“呃……我的意思是,听到这个消息,真让人替他感到遗憾。”
啧!真亏我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天晓得,此刻我心里畅快得不得了。
“你喔!”何慕怀伸手过来敲了我额角一记爆栗,很显然地,他也不相信我说的鬼话。
第三章
大门打开,季恩扬探出头来,一样不佳的脸色在看到了何慕怀时,感觉略微松了下,可目光一接触到我,却立即皱起眉头,很明显地有著差别待遇。
在他转身进屋后,我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小小回敬一下。
嘿,请不要说我幼稚,这是唯一能让我感觉稍稍平衡的排解方法;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会提早罢工。
走进屋里,我听到何慕怀说:“看你的样子,失眠的情况好像没什么改善。”
季恩扬默不作声,只是疲惫地轻捏著眉心。
“遗失的东西找到了吗?”何慕怀接著又问。
季恩扬的脸色整个沉下,不悦地抿著唇道:“她说她忘了把东西送给谁了,只听说那人又转手送给了别人,然后别人好像又把东西放到网路上拍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