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看她一眼,他僵直身子,一步步绝然而去。
在他身后崩坍的,是两人共同筑起的鸳鸯梦,以及两颗曾经密密相偎、以为可以缠绵一世的心——
第六章
那一日之后,关仲宣的病势更加沉重了,看得关家人是心急如焚,而白若蕖则是柔肠寸断,心痛不已,却不得不强自隐忍。
想他、念他、渴望见他,却又怕挑起轩然大波,她可以任性的爱其所爱,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没有办法不去在乎他、顾及他,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有似锦的前程,她不能毁了他的声誉!
他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完美,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女人来匹配他,而她,已成了这世上最不配拥有他的人,她,只能是大嫂……
无声的泪,悄悄滑落,她深深的知道,他们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了。
她唯一能做的,是守住一生的情,退到能看得到他的角落,以不困扰他的方式,默默爱他。
熬不住椎心的忧虑,她抛开顾忌,主动向关伯禹问了他的近况。
“你说仲宣?”关伯禹诧异地挑高眉,似乎很意外她会提起这个。
“呃……”她不大自在的别开眼。“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目前算是我的……小叔。”她困难地挤出声音。
听她这么说,关伯禹似乎颇为惊喜,连忙说:“那当然,那当然!你能有这种想法,我真的很开心。”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转变,但是她肯去关怀他的家人,也算是多少有点接纳他了吧?
单就这一点,便值得他欣喜若狂了。
私心里,他其实渴望留下她,甚至……希望她那个情人能一直无消无息下去,常言道:日久生情,只要他用真诚感动她,时日一长,也许,她对他会有些许的感情……
白若蕖避开他热切的凝视,生硬地道:“你还没告诉我,仲宣的情况究竟如何?”
“说到这个……”他情绪往下跌,一脸的忧心。“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诊了,大夫说,他早些时候染上风寒,因为没好好调理,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现下在调养上就要多费一番工夫,此刻人还虚弱得很呢。”
白若蕖愈听,眉心愈是深蹙。“怎会这样呢?有没有人照顾他?”
“当然有。算一算时间,下人应该也煎好药了,我最近比较忙,但每天还是会抽空去一趟。”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犹豫了好久,她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关伯禹愕了下,她旋即心慌地补充道:“是你说你没空,那我……就代你走一趟,表达关怀之意……”
关伯禹轻笑出声。“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解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的家人,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她备觉羞惭,心虚地不敢迎视他。
天晓得,她为的,仅仅是一份私心罢了,想看看他,一解心头的酸楚相思;想关怀他,释放一腔的狂炽情爱。
“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我走了。”
他愈是一脸的感激,她内心的羞愧就更加难以言喻。
垂下头,不敢再面对他诚挚的面容,她低垂着头,闪身出了房门。
她先绕到厨房端来熬好的药,然后才前往关仲宣房中。
徘徊门外,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他,最后,怕药凉了,她不再多想,也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毅然地抬手敲了房门。
房内一片静默,久久没有回应。
他睡着了吗?
想了下,她试着推开房门,发现并没上锁。
见床内的关仲宣正安睡着,她将药搁在桌面上,放轻了步伐走进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