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显然,自然不过是总体性的一部分。但它这样是在两个相反的意义上。
一方面,它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这是科学考察的对象,是成为其各个部分总和的对象:它对应于中性的事物,世俗的事物,我们捉摸和使用的东西,对我们而言极其陌生的东西,一件物品、一个服从支配、任凭摆布、没有无用性的东西。我放文件的这个抽屉是用来保存已交付的订货记录的地方。我会想到这些木板曾是一棵树的时代:这棵树在风中,在夜里呻吟。但我的冥想是不合时宜的,此外,还是软弱无力的。人类的劳动以一种决定性的方式消灭了树木,自然的因素变成了心智世界的因素:今天尚存的恰好是人类世界的因素……这个抽屉……无疑,从根本上来看,没有什么比一个系统的这个零件更明确地反对“自然”了,在这个系统中,每个物只有在一个心智的范畴内占一席之地,才有意义。但是,科学抽象地考察的自然本身难道不是一个系统排列的程式的整体,在这个整体中每个部分都有其确定的位置?无疑,现代科学回避这样一个特征,这个特征的粗糙将我们引向神人同形说。但普遍来看,这棵树并非没有进入与人类行为构成的范畴相似的一个范畴,在这个范畴中,物根据在这个外部结构中占据的位置,获得来自外部的一个意义。
但是,如果在同一个模式上(以抽象的方式)考察自然与劳动的人工产品,自然与这些产品也并非不可区分:无论如何,它还是那个被清晰的外部认识所考察的完整部分,在这个部分中,人工和人类的劳动不曾改变任何东西。自然的产品与艺术的产品对立,树木与箱子对立,荒野与公园对立,泥土与陶器对立。在这种变化中有程度之分:如果我们将耕种的田野与城市对立起来,田野看上去更接近自然。同样,荆棘遍地的废墟似乎回归了自然。
另一方面,不能从唯一的、不变的角度看待一切。时而以物理学家时而以生物学家的眼睛,仅以抽象的方式看待自然尤其是不可能的(除非一个从事研究的人在他的房间里选定了他的思考对象,然后再考虑它):如果我们在乡村行走,不带着植物学家的狭隘意愿,或是为了从中寻找万有引力的定律,我们就看到了星空,我们总是与某种无限的、未被纳入人类尺度的事物进行整体接触。我要说明的不是天空,不是大地,不是空间,什么也不是。严格来讲,这在自然没被彻底驱逐出去的城市里出现,城市里有天空,或许城市被雨洗过的建筑缓慢地回到石头的软弱……但是这最后一种景象将人的存在——从其活动和语言中排除出去。
我们立刻就会看到,以这种方式被考察的自然也不是一个整体:它无法被单独考察……不管怎么说,它不是什么可以领会的东西。总之,如果我们坚持与自然相距甚远的一个特征,毫不含糊地谈及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们首先应该回到自然,自然出现于人对自然的厌恶将他与自然分开的时刻,人在焦虑中艰难地与自然区分开来,虫蛀的腐败是自然的特征。
自然的术语覆盖的领域的许多内部对立很难理解。但是这些对立是基本的。同样的对立也出现于性欲的世界和宗教的世界。
回复宗教门外汉
第二版——Ff(Ⅳbis1…3),无标题段落:
说到总体性,困难之处在于通常我们轻率地谈论它,无法重视我们所谈论的这个总的对象,而恰恰需要以类似情人拥抱他的女人的方式来把握它(但这时情人不再是清醒的)。
但是,不要说涉及来自智力游戏的不可调和性的障碍,这个障碍一方面关注冷淡而清晰的观念的困难,一方面关注注意力的困难,注意力是赋予整体的,赋予这些观念的总体性的——在这总体性之中,整个人受到了质疑,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不再是冷淡的,也不再是清晰的,而是如同情人拥抱时一样,因为此刻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