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風煊待她和小羽宛如待家人一樣,謝陟厘尋思到此才發現自己竟覺得他來喚她如此順理成章。
可孟澤沒來,風煊也沒來……這就很奇怪。
難道,是出事了嗎?
謝陟厘抱著小羽,坐在王大娘家的火盆邊,開始有些擔心了。
小羽已經熬不住,在她懷裡睡著了,小臉睡得紅撲撲的。
王大娘這麼能聊的人,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始打起了哈欠,看看外面黑透了的天色,問謝陟厘:「今晚就在這兒睡吧?我給你們姐倆鋪床去。」
謝陟厘道:「大娘能幫我照看一下小羽嗎?我回去看看。」
「別回去,今晚就睡這兒。」王大娘道,「男人不能慣著,就得讓他嘗一嘗一個人有多冷清,以後才不敢騎到你頭上。」
王大娘這是以為謝陟厘跟風煊吵架了,謝陟厘也沒法兒解釋,只能在王大娘怒其不爭的眼神里把小羽交給了王大娘。
屋外寒風徹骨,小小一段距離,謝陟厘的臉便凍木了。
進了院子,雄壯和霸道迎上來,雄壯不停往她身上撲,霸道則繞在她腳下,不停喵喵叫。
謝陟厘隱約想起,忘了給這兩位大爺添食水了。
但這念頭太過隱約,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扇亮著燈的窗子上。
屋子裡一片悄然,什麼聲音也沒有。
……風煊和孟澤一起走了?
謝陟厘的腦子裡蹦出這個想法,然後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一燈如豆,風煊背靠著牆面,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孟澤,眼望著虛空,眸子裡一片空洞。
兩人都一動不動,仿若僵死。
謝陟厘全身也跟著僵冷,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看見風煊的眼睛眨了眨,她的一口氣才緩過來——菩薩保佑,還好還好,不是同歸於盡。
「大將軍,」謝陟厘矮下身半跪在風煊面前,「您還好嗎?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風煊像是沒聽見,沒有一點兒反應。
謝陟厘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連忙擼起風煊的衣袖,手指搭上脈門。
她的指尖碰上他手腕的那一刻,風煊像是從夢中醒來似的,慢慢轉過臉,視線落在她臉上。
又像是花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似的,風煊開口:「阿厘……」
他好像一百年沒有開過口了,喉嚨都仿佛是積了沙,這兩個字便像是從沙礫裡面磨礪出來的,沙啞到了極點。
「我在,我在。」脈相看起來應無大礙,謝陟厘便去看孟澤的,一碰到孟澤的手就嚇得猛地縮回了手。
——冰冷,且開始發硬了。
她的心突突直跳。
「別動他……」風煊低聲道,「他被蛇咬傷了,要等大人們來救他才行,很快就會來的……」
蛇?
謝陟厘下意識四處看,然後才想起,這寒冬臘月的,哪裡來的蛇?
但孟澤口角有黑血,看來確實是中毒而亡。
「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風煊輕輕拍著孟澤的肩,像對待一個小孩子,「等一下孟叔就來了,他們會來救你的……別怕……別怕……」
謝陟厘在醫書上讀到過,人在驚怒之際,很容易急怒攻心,痰迷心竅,以至心神恍惚,神志不清。
看來風煊便是如此。
只是這種症狀往往須用針灸,她連人體穴位都還沒開始認,離針灸當然還有八百里那麼遠。
但他方才叫得出她的名字,想來並未完全糊塗,她大起膽子,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
風煊吃痛,大約是由於練武之人的習性使然,手上的匕首反手便向謝陟厘刺來。
謝陟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