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甜到發苦,苦到發甜,難喝到了某種境界。
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第55章 重逢
「這藥誰熬的?」風煊問。
風煊喝藥向來是不含糊的, 這麼一問曹大夫就知道不對了。
謝陟厘熬完了藥,跟他說過她加了點兒糖,但看風煊這反應, 這糖恐怕不是「一點兒」。
幸好來之前已經套過了詞, 曹大夫忙道:「惠娘熬的。她說她試了一下謝醫女熬藥的法子。是有什麼不對嗎?」
風煊停了一下, 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沒什麼。」
曹大夫走後,路山成見風煊遲遲不語,忍不住問道:「主子, 這藥有什麼古怪?要不要把曹大夫抓來審審?」
風煊眉頭一皺:「去把嚴鋒抓來。」
路山成注意到他用的是個「抓」字, 把嚴鋒帶過來的時候便刻意不客氣,一腳把嚴鋒踹進大帳里。
風煊面沉如水:「嚴鋒, 看來你甚是喜歡養馬。」
嚴鋒因為做賊心虛,過來的時候就巴著路山成打聽過一番, 便強撐著表示不解。
風煊冷哼一聲:「我上路前交代你的你都當耳旁風了麼?!謝陟厘為何會跟你來戰場?」
嚴鋒下意識去看路山成——你不是說沒見著謝陟厘的人甚至沒聽著「謝陟厘」三個字嗎?!
路山成也一臉驚異, 主子能掐會算不成?他今天幾乎是寸步沒有離開主子左右,明明連謝陟厘的影子都沒見著半片。
謝陟厘在傷兵營換過一輪藥, 端著一大盆換下來的紗布去河邊洗。
上游的馬兒們鬧騰得差不多了,正在北狄兵的驅趕下回營, 被攪渾的河水也漸漸清澈起來。
河水不算深, 那些馬又高,連馬肚子都沒不到。
也就是說, 若是北狄人願意, 他們隨時可以踏過河過來。
當然, 河這邊滿滿的都是弓/弩,過來了也沒有好果子吃。
但如此一來,這條河便不能成為緩衝, 兩軍始終處在極為緊張的交鋒狀態。
河水在這邊拐了一道彎,謝陟厘便在河彎處埋頭洗起來。
還未洗完,便見河水裡多了一道倒影,回頭只見一截衣擺站在身邊。
她以為是曹大夫派來催她的,手裡忙著,口裡待要說話,整個人忽然頓住。
靴子是軍中常見的軍靴,衣裳也是兵士常穿的藏青色衣袍,但水面映出的倒影里,身姿異常挺拔,面目雖模糊,高挺鼻樑卻清晰可見。
——風煊。
謝陟厘全身僵硬,心剎那間撲通亂跳。
他怎麼會來這裡?
來眺望敵情?
還是單純來河邊透透氣?
總不會是認出她了吧?
……他的傷好了麼?傷口怎麼樣?
謝陟厘腦子裡亂糟糟的。
忽地,身邊的人蹲了下來,一手伸到河水中。
謝陟厘這才發現她呆過頭了,手裡的紗布順流而下,還好被風煊撈了起來,放回盆中。
風煊淡淡道:「莫要發呆,軍中物資緊缺得很。」
謝陟厘悄悄抬眼,飛快瞧了瞧風煊。
風煊手撐在後頭,坐在了草地上,仰望著頭頂藍天。
謝陟厘不由仔細瞧了瞧他。
比起之前在帳篷外的驚鴻一瞥,此刻她瞧得是扎紮實實。
數十天未見,他好像瘦了一些,眉宇間也好像多了一絲凝重之色,但眸子依然黑沉如墨,瞧上一眼便能讓人覺得天塌下來他都會去頂著,很安心。
只是,她怎麼瞧,都沒能從他臉上瞧出一絲怒意。
雖然臉上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