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陟厘忽然問, 神情格外認真。
風煊頓住的時候, 距離謝陟厘的唇只有半寸的距離,他想了想還是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 咬牙道:「你在這宮裡學壞了。」
那個雨夜最後上演的兄友弟恭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演的人不會信,看的人也不會信。
兩人之間已經撕破了臉, 眼下是太子被禁足, 折騰不出什麼動靜,等一個月時間過去, 皇后和太子雙雙歸位,接下來就是一片腥風血雨了。
風煊簡明扼要地回答:「就是有他沒我, 有我沒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
「等。」風煊道, 「我撼動不了他們,只能等他們動手。姜家的罪孽還少嗎?可有哪一樣到得了皇帝跟前?不用等太久, 我只要夠囂張, 得的賞賜越多, 他們就會動得越狠。」
上次烈焰軍入京的時候,風煊留下了幾百人,扮作平民、小販、家丁, 隱藏在京城。
這一部分是精銳中的精銳,是風煊最後的底牌。
其它的,就等太子出招了。
謝陟厘想了想:「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玉肌丸的事?我覺得這裡頭很不對勁,是不是可以請良妃娘娘幫忙查一查?」
兩種玉肌丸一直縈繞在謝陟厘心上,她總覺得這裡頭特別不對勁。
為此她甚至趁當值的時候悄悄摸進過林院判的官署,找到的仍然只有散發著香氣的玉肌丸。
璧妃手中那種無香的玉肌丸是從何處而來?
同所謂的仙緣又有什麼關係?
風煊點了點頭。
他幼年對母妃的印象總是一雙含淚的眼睛,以及滿是討好意味的笑容,這個印象一直被他帶到了北疆,再由北疆帶回來,今日才知道母妃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抱著孩子哭泣的柔弱宮女。
良妃在深宮日久,打探起來果然方便得多。
她很快便告訴謝陟厘,林院判做玉肌丸已經有好些年了,這些年間,有些人用著覺得容光煥發,有的人臉上卻會生出小疹子,所以並非是人人都用。
是到這兩年,地方獻上仙藥,忽然之間,好像各宮都開始用起玉肌丸來。
因為有一種說法,玉肌丸能消受仙藥之力,服下玉肌丸再服仙藥,便能隨接仙緣。
新來的寵妃們想往上爬,往往會求皇帝賜仙丹,如此一來,玉肌丸自然少不了,人人都問林院判要。
林院判來者不拒,太醫院每日都要做許多丸。
這點謝陟釐清楚得很,她就做過不少。
不過玉肌丸好像並不能消解仙藥這力,比如緋雲明明用了玉肌丸,還是難逃香消玉殞。
良妃還給了一份名單,名單上的人,便是這兩年受了仙藥得了仙緣的嬪妃。
謝陟厘仔細回想了一下,在那個風煊被引誘著逼宮的雨夜,筵席上的嬪妃好像都在這份名單上。
謝陟厘忽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是不是只有皇后這邊的人才能拿到特殊的玉肌丸,抵消仙丹的藥效?
只可惜,所有受了仙緣的嬪妃品位都不低,良妃長久以來只為自保,手沒辦法伸到各宮嬪妃之處。
要是能拿到藥丸就好辦了……謝陟厘想。
可特殊的玉肌丸在嬪妃處,上貢的仙丹是在皇帝處,沒有一樣她能拿到手。
就在她為這事發愁的時候,皇后和太子提前解除了禁足。
因為姜家家主過生辰。
這一代的姜家家主年輕得很,和風煊是一輩。
姜家家主過生辰,出自姜家的皇后和太子總不能不到場。
於是,犯下「把兄弟騙進來殺」這種大錯之後,太子禁足十餘天便全須全尾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