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就是个鱼筐么,道长小心怒气伤肝。」我诚心诚意地说,把鱼筐塞给他。
道长拿回鱼筐,心情可能好了很多,看着我准备顺着河逆流的方向而行,忍不住又扬声道:「既然无缘,何不早些死心?」
「死什么心?」
「既被结界挡下,必是无缘,何苦再去?」
「结界?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
道长奇了,「上平心崖求道者甚多,多资质平平为结界所挡,如你这般被水冲回倒是首见。」
「我不是求道的……等等,你说什么?平心崖?这里是平心崖!?」我明明在家,怎么被水冲到平心崖来了!?
「不是平心崖是哪里?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瞎混?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心崖。」不知他哪根神经突然过敏,老道大大激动起来,终于再也没办法维持文绉绉的话风,开口就是大白话,「天下祸害排名,从第一到第五,一个不落全都出自这个地方。」我都搞不懂他这么说究竟是褒是贬。
我赶忙也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你也是平心崖的人吗?你这么仙风道骨的,你一定是掌门了!」
「你这没见识的小家伙,我是平心崖的末等弟子,才入门七十二年,专门钓鱼负责大家的伙食。怎么可能是掌门!全天下都知道平心崖的掌门是于镜!哈哈哈……」刚刚还仙风道骨的老道现在笑得花枝乱颤,就差眼睛没有冒心心。那得意劲,浑似掌门是他。平心崖都收了些什么人啊!?
「等等,你说什么?于镜不是千年以前平心崖的掌门吗?」我懵了。
「你在说什么啊?于镜当上掌门才多久啊,不到一甲子吧。说来惭愧,我入门七十二年都没能见到他一次,你不要以为我很想见平心崖上的高层,其实平心崖上的先辈我就对两个人有兴趣,一个肯定是掌门于镜,另一个是典墨,你没听过?没听过算了……不过掌门好一阵子都神神秘秘的,上个月第一次现身就把后面山头定为师门禁地了,害得最近平心崖上都在聚众赌博,赌他究竟在里面策划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老道,刚刚明明惜言如金,说起这个来倒是洪水猛兽的态势。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老道是不是有多重人格的时候!老道说于镜是现任掌门,说于镜当上掌门不到百年,说这里是平心崖;可是于镜说他和我都一睡千年,于镜说掌门另有其人,于镜说这里是我老家……
我头脑一下子装不了这么多的东西!
好死不死突然想起云美人说过的一句话,于镜的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想抓狂!不过抓狂之前先抓老道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以为我突然发疯,连连挣扎,「我就一烧火做饭的,你要我说什么啊!?」
正纠缠不休,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了过来:「要不要我来为你解释?」
猛回头!
这熟悉的背影,凌乱的黑色长发,气宇轩昂,这不是小黑是谁!?
认出是他的那一瞬间,竟有莫名的穿心剧痛刺透全身,我眼泪唰得流下来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小黑……」
他很理解地点点头,伸手揽过我的双肩,温柔地将我抱入怀中,低头凑到我耳边问了一句,「回头太猛,脖子扭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他手上略微施力,伴随着轻微咯的一声,我扭到的脖子回了原位。
「谁叫你回头这么猛。」小黑出人意料地温柔,轻揉我的脖子,冰凉凉的好不舒服,「好些了没?」
我傻傻地笑着,很开心。
小黑,可能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得知他的死讯,但我还着实难过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