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入耳,我便喜欢上了。他哼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我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停了?」
他摇摇头没回答,我也没在意。一会儿工夫他又继续哼着这旋律,我倒也喜欢。到后来,我干脆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觉得待在他身边挺舒服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觉得。那感觉,就像是遇到了故人。只是不知道我和他这样就见过一次的,是不是也可以称为故人。
接着忍不住就想起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那次是有够混乱的,最后还是水遁逃了。
这时,男子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要鱼吗?还不想法子?」
我躺在石头上看向他,当不看脸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还满好相处的,一时玩心大起,说:「有法子啊。只要你肯配合。」
「哦?」
「首先,把你的左脸向着水面,把鱼都色诱上来;然后,转成你的右脸向着水面,把浮起来的鱼都吓死;最后,我来捞死鱼。」说完,我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似乎也没生气,反而跟我一起笑了。
「我也有个法子,只要你也肯配合。」笑了一阵,他缓缓说。
「什么法子?」我支起身子。
他指指不远处那个拳头大的鹅卵石,「可以用那个石头,把你的头部以下慢慢碾磨成面条一样。碾出来呢,大概狗尾草形状就差不多了。然后把头扔到潭里,你要记得左右摇晃脑袋,这样大鱼很快就会上钩,然后我提着你的身体就把鱼钓起来了。」
我背上的那个寒毛啊,根根立!
娘咧,这是个虐待狂啊!
我尤其觉得,他的声音虽然柔柔的,但在说「慢慢碾磨」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狠狠强调了一下。
最最要命的是,他不但看出我的面团原形,甚至还看出我那自己都要忘记的狗尾草本体。
这,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我这边心里七上八下,他却又回过头去不再理我,只是悠哉悠哉看着平静的水面。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留下来,又不知道干嘛,想走,又不知道去哪里找鱼鳞。犹豫中我已经坐下,不过是背对着他,以防不小心看到他的脸。
他还是哼唱着刚刚的曲子,我仔细听着,很怪,这旋律时断时续,低沉轻缓。但慢慢的,这一丝一缕的旋律却像是钻到我心里去了,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不舒坦的。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瞄了眼地上影子的行动,他取下斗笠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我坐得离他极近,他一仰身,很自然地向我倾斜过来,背部轻轻抵在我背上,他的个头比我高,所以他很自然地依附着我的后脑勺放松他的脖颈。
几缕黑发顺风飘到我脸颊处,蹭得微微发痒,很是亲密。他靠过来的姿势自然而然,似乎没什么不妥。何况在阴气四溢的寒潭边,隐隐传递的体温叫人舒服,我没有让开,任由他靠着。身后人用脑袋蹭蹭我的后脑勺,「我说,你该不是专程来这里跟我背靠背的吧?」
这一说,我才想起何筒和那鱼的问题。照理说我是来这里抓鱼的。可是这潭寒气逼人,隐隐黑气,怕是下去容易上来难。「你为什么来这里抓鱼?」
「救人。」我稍微解释了一下何筒的情况,当然我隐去了细节。
就着背对背的姿势,他用头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自私,太自私了。」
对,我也觉得不下水去捞多少有点那个,但是——
他大约也知道我摸不着头脑,道:「修道者有天劫一说。」不论是人是妖,修道者到达一定限度,都会遇到生命危机的天劫,但这跟自私有啥关系?
他看我茫然的样子,又提示,「修道者的生死攸关就是天劫。你不下潭去是他的天劫。如果你下去,」他似乎也瞄了眼那四溢不祥之气的潭水,「怕是变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