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颜色。
黑衣首领收起刀,环视路上七零八落的官兵尸体以及两边被长刀搅刺得稀落凌乱的草丛,打了个手势,一队人便干脆利落地上马朝着树林追进。
山野重新归于寂静时,她才松开紧紧抱着膝盖的手臂,虚脱般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坚硬冰凉的山壁。
颜述又等了会儿,才背起她向山顶走去。
月色晦暗,隐在路旁反光的地方多半是水潭小泉,他步履平稳地小心避过,颈窝处忽然一沉,不是这样都能睡着吧?稍稍侧头望去,只能望见背上的人沿着鼻尖处蔓开的轮廓,眼睛是睁着的,有微微的眨动,半张脸安安静静地埋在他颈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伤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粗略查看过,漫了半个裤腿的血望去触目惊心,真实情况却是比预想要乐观,迫于时间和条件没有做处理而已。其实很难受吧?望了望距离山顶的距离不算远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是不是很痛?”他侧首,抵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颊。
埋着的脑袋迟钝了半晌才左右晃动,声音虚虚弱弱的:“没用晚膳就跑出来了。”
“……”还有心情想这个就是说情况并没有太坏,颜述蹭了蹭她脸颊:“怎么会突然过来?”当时还把头点得乖巧无比。
聂清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丢过一个问句:“你一早就知道舒颂今日回来……劫狱的吧?”想起他昨日忽然嘱咐她今日不用去探视,如果自己没有晃荡过去,又会怎样。
颜述不回答,抱着她腿的手紧了紧。
此时月光从云层移开的裂缝中漏出明亮的华光来,照亮的山顶。树木疏疏罗植,地面缠绕着交错纵横的粗大藤蔓一路延伸着落向最西边的断崖。那轮透亮的明月就在崖边低低地悬着,给人一种伸手就能够着的错觉。
如果不是眼下情境险隘,似乎也算是赏月佳处,他静静想。
奇怪细微的声响忽然传来,他侧首去看肩上的人,只见聂清越抽出一只环在他肩上的手。随后背部便有手肘摩擦的感觉,他轻笑,已经想象得出她揉着空荡荡肚子饿得泄气的表情。
好像也没差嘛,应是敏感心细的女子才对,偏偏在某些方面中神经大条的可以。颜述抬眼望了望那轮漂亮的月,刚想取笑她两句,只觉身边空气氛围骤然一紧,下意识便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便直击而来。
身体本能的反应比思维快,瞬间已转身把聂清越护在身后。刀面映着光洁的月华从头顶挥下,他疾步向后退险险避开。半路跟来的黑衣人再次举刀转向刺来,锋利的刀刃眼看着就要刺进胸口。脚下作动,快步向西疾退过程中脚下却被凸起的藤蔓绊住,往常是可以站稳的,他现在却因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重心不稳地向后倒。
身后一尺,即是断崖万丈。
聂清越的手尚攥在颜述的肩上死死的没有松开,心跳好像过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胸腔,血液重新循环流动。
跳崖的感觉真是……死去活来的刺激。
刚刚她还以为就要英年早逝命断于此不留全尸的时候,颜述却及时拉住了从崖边伸落的粗实藤蔓向后一坠,两人即跌进了断崖石壁上深深凹陷洞穴。
穴顶凌空横出一棵遒劲古老的青松,姿态奇异枝干强韧。这大小刚好勉强容下两人的凹陷石壁恐怕就是青松日积月累破石而出加上自然侵蚀的后果。茂密坠下的藤蔓枝叶延展铺成一道帘,中央被青松岔开漏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照进银辉。
千仞之上放眼远望……除了那轮月外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头顶听不见其余声响,聂清越还是不敢出声。洞穴至上应该就立着站在崖边查看的黑衣人,估计也只能看见光秃秃的青松和望不到底的深渊。
她试图松开环着颜述的僵直的手,颜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