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点头:“是,很好看。”
江慈道:“你净说瞎话,我哄你呢,晚上怎么照得见?”
“是很好看。”卫昭话语有些固执。
“真的?”她望入他闪亮的眼。
“的。”他望回她黑的双。
夜风渐盛,带着几分雾气,卫昭见江慈盈不胜衣,恐她的身体撑不住,在她耳边低声道:“先回
去吧,明天请子明帮你开点药,不管有没有效,总得试一试。”
江慈点了点头,卫昭蹲下身来,江慈一笑,伏在他的背上。他的背这般温热,她安心地合上了眼
白衫舞动,劲风过耳,不多时,卫昭避过一切哨守,轻轻落于郡守府东院。他将江慈放下,转过
身来。江慈忽然觉有些害羞,面上发烫,只说了句:“三爷早些歇着。”急急跑出院外。
卫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院中的青石凳上坐下。露水,渐渐爬上他的
双足,夜,一分一分过去,他却没有挪动分毫。
正文 一零二、桃红衣白
虫声啾啾,夜风细细。江慈觉全身都透着欢喜和满足,不停拍打着滚烫的面颊,往自己居住的西院偏房走去,刚转过月洞门,便险些撞上一个身影。
裴琰凝目注视着江慈,见她面颊红得似有火焰在燃烧,身上穿着军装,头发却梳成了女子的发鬓,他心中如被针扎了一下,十指紧紧捏起,冷声道:“去哪了?”
江慈退开两步,轻声道:“睡不着,出去走走,相爷还没睡啊,您早些歇着。”说完便往屋内走去。
她关上房门,在床边坐下,右手轻抚着胸口,感受着那一下一下的跳跃,回想着之前那悲欣交集的感觉,竟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裴琰回到正堂,在紫檀木太师椅中坐下,右手轻转着天青色薄胎细瓷茶盅,眉间如有寒霜。
不多久,长风卫徐炎过来低声道:“卫大人回来了。”
裴琰俊眉一挑,手中运力,“咋”声轻响,天青色薄胎细瓷茶盅被捏得粉碎。瓷末四散溅开,徐炎见裴琰虎口隐有血迹,心中一惊,抬头见他面色,不敢再说,退了出去。
良久,裴琰方低头看着流血的右手和四散的碎瓷片:什么时候,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什么时候,她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亲手捏碎的瓷盅,却是再也不能修复了一一
晨光隐现,音轻悠,少了几分往日的孤寂,多了一些掩饰不住的欣喜,却还有着几分惴然与不安。
脚步声响,卫昭放下玉。宗过来道:相爷派人请大人过去,说是一起用早饭,有要事相商。
卫昭拂了拂衣襟,走向正堂,刚迈过洞门,一丝寒气悄无声息地袭来。卫昭一笑,衣帛破空,在
空中翻腾纵跃,避过裴琰如流水般的剑势。
“三郎,来,咱们切磋切磋。”裴琰俊面含笑,接连几纵,再度攻上。
“少君有此雅兴,自当奉陪。”卫昭腾挪间取下院中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身法奇诡,锋芒四
耀,“叮叮”连声,二人片刻间便过了数十招。
阳光渐盛,照在二人的剑刃上,随着人影翻动,如两朵金莲在院中盛开。裴琰越打越是性起,剑法大开大合,如晴空烈日,而卫昭则剑走偏锋,似寒潭碧月。斗上百招,二人真气激荡,衣袂飘
飘,院中树木无不飒轻摇。
裴琰朗笑一声,飘移间右足蹬上院中树干,剑随身扑,急速攻向卫昭,卫昭见他这一招极为凌厉老辣,不敢强接,双足似钉在地上一般,身躯急速后仰,裴琰剑锋贴着他的白袍擦过,青影翻腾,裴
琰落地,大笑道:“过瘾!真是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