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路上惊险无比的飞车画面,江笙倒抽口气的闭上眼,胸中猛然的心跳还兀自飞快的撞击。
睁开眼,望向那张惶乱布满泪痕的小脸,江笙心疼的放缓了语气,“人死不能复生,宓儿,你是他们的大姐,我要你冷静的去处理这件事。”
江笙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李宓咽下心中的哽咽,颔了颔首,江笙这才轻轻松开自己的大手。
“啊——”嘶哑的悲嚎声,突然自身后岔入两人之间。
“阿丰?!是阿丰?!”
李宓惊呼,两人跟着拔腿奔向声音的来处,沿途的树枝刮破她粉嫩的脸颊,甚至再次刮痛毕敛红赐给她的伤口,却阻止不了她飞快的脚步,更无暇抽空喊痛。
“阿丰?!阿丰?!”
远远的,墨色的夜空下,跪倒在花海之中不断抽搐的身影,捕捉住两人的视线。
“阿丰?!”狂奔到哽咽哭嚎的阿丰面前,李宓怔怔望着躺在花海中一动也不动的身躯。
“阿咪……”双腿再也无力支撑的跪了下来,李宓无法控制的用力摇晃她冷硬的尸体,“醒过来呀!阿咪,醒过来,我要你醒过来啊!阿咪,醒过来、醒过来……我要你醒过来……我……”
破碎的哭声在雨中漫开,一旁的江笙也跪了下来,用力的将李宓哭得颤抖的身子纳入怀中。
死亡对人的定义很奇怪。听起来只是一种感觉,很不真实,甚至潜意识中仍然抱持否定,但是只要亲眼所见、亲身碰触,所有的悲恸会在瞬间凝聚,只是……凝聚的力量也许是此刻、也许是在多年以后才能完全迸发。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你为什么要去刺杀宫老?!我不要你为我这样做……”内心的哀恸几乎令李宓晕厥。
一旁的阿丰反倒渐渐平复,喑哑的开口,“阿咪只是想替宓姐尽一份力……真正应该愧疚的人是我,我没有阻止她,到最后她又为了掩护我人单势孤而走险径……我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是我的错、我的错!”
“阿丰……”李宓泪眼模糊的上前拥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老弟,试图分担他心中的伤痛。
“一切都太迟了……”阿丰哽咽的抱紧李宓。
夜色渐褪,一道阳光的光束自东方升起,照映在两人相拥而泣的身影上,也照亮江笙眼中那抹忧心。
是的,忧心!
雨势停歇,万丈的阳光出现,黑暗中的所有丑陋也将公诸台面,暗巷中血流成河的尸体也将被发现,没有了黑夜的遮蔽,所有的罪恶将无从掩盖。
而无所掩盖的结果是……江笙简直不敢想像。
“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谢礼吧!小老弟,一路保重。”
事情的后续发展并没有江笙设想的严重。透过元井水澈的安排,阿丰和大块头在隔天深夜,趁着案情尚在胶着之际,便悄然赶至南部准备偷渡出境。
谢礼?李宓抬了抬眉。
“宫老不死,我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老大。”元井水澈冲着她微微一笑,继而又转向两人,“顺风!我已经派人在海外接应你们,无论你们打算到什么地方,只要通知我一声,自然就有人关照你们的生活起居。”
“谢谢!”一夕之间,阿丰仿佛历经沧桑的沉稳,那双再也看不见年轻闪烁的眼睛,定定的注视李宓,“宓姐!阿咪就交给你了。”
李宓忍住伤痛的颔首,拍了拍他的肩,“去吧!无论在哪儿落脚,千成都要记得不要和我断了联络,还有,大块头——”
“宓姐?”大块头高大的身躯探了出来,眼睛写满了不安。
“我会照应你奶奶,台湾的一切,有宓姐在,你不用担心。”
“是。”一阵哽咽令大块头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