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朝笑嘻嘻道:“傅公子没来。”
岳观武这才安心现身,细声道:“你跟春香公子走得很近,我以为……”
“哈哈,那是因为我是大夫啊!”李今朝坐在木桩上。
刘海下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像个猴子一样跳到她身旁的木桩,伸出手,道:“帮我把脉。”
李今朝眨眨眼,哈哈笑着,而后咳了一声,夸张地叹气:“我受血鹰之苦,岳姑娘是知道的。这几日,把脉不准不准,神医都变成鬼医了。”顺口转换话题:“岳观武,我瞧你也是个好人,再怎么穷,也不该跟血鹰扯上关系啊!”
岳观武闷不吭声半天,才细声细气道:“门里的事,都是英芙在管。”
“赵姑娘想窜位?”看不出来啊!
“不,她都是为青门着想,没有她,青门早就垮了。”
岳观武的声音一向低微,好像天生无法抬头似的,李今朝必须细听才听得清楚。
“我跟春香公子谈妥条件了。”
“什么?”李今朝瞪眼。
岳观武低声道:“云家庄写史,各家门派都会定时千里过去誊上一份,以供自家收藏,青门这一代没见过什么世面,了不起最远的旅途就是到城里,哪可能去千里外的云家庄?英芙主张青门不能太脱节,我只好偶尔夜探南桐派读那些誊来的江湖史。”
“……”本来双臂环胸缩肩御寒的李今朝,闻言,一个不稳,滑落木桩。娘咧,青门简直穷到骨子里了……说来她还是感谢爹娘的,自小就教她如何在市井间混,就算娘亲不教她高雅的气质,但,要混一口饭吃是没问题的。
岳观武跳到她身边的沙地上,继续细声道:“那些册里有提到傅临春师承上一代闲云公子,武功深不可测,尤其他醒后只是受了些许内伤,并没有成疯子……再加上册里提到傅临春才智过人,洞悉人心,任谁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怎会看不穿他是误踏陷阱?”
“……这个册,是谁写的?”吹捧得太夸张了吧!
“春香公子本有写的,绝无虚假。”
“自己写自己,我想说……真是名副其实啊。”李今朝索性盘腿坐在地上,舒服些。“岳姑娘跟傅公子谈妥什么条件?”
岳观武迅速瞧她一眼,又垂下。“他没跟你说?”
“我跟他,泛泛之交罢了。”她笑得很坦率。傅临克哪会跟她说这些?反正她的责任就是送药,除此外,他没有必要告知她任何事情。
“泛泛之交怎会专程混进来救人?”岳观武不待她说话,又细声道:“你跟春香公子身上都穿同一种料子,青门虽穷,但小时候我也曾看过师父穿过一回这种黄金料子,后来实在没钱了,师父才拿去当……你哭什么?”
“别介意我,你继续说,我是……一个情感很充沛的人……”她身上的衣料还不到价黄金的地步,竟全被人认为黄金价……她哭啊!
“英芙都是为了青门,为了我……”岳观武被她牵连情绪,眼眶也红了。“我跟春香公子谈妥,只要将来他平安出去,撰写江湖册时,记得多提青几笔,只准提好的,最好连英芙都提上一笔,那么就算我们没到江湖走一趟,也不会令师父师祖她们丢脸的。”
李今朝听到此处,眼泪又哔啦啦地掉下来了。她的本性中,本就情感偏丰富,要哭就哭,也不遮掩,随性至极。去年在傅临春面前,是拼了老命忍着眼泪,还是大妞的铁头功才让她找个借口发泄。
如今,她肆无忌惮地大哭出声,岳观武一见这个陌生女大夫为青门流下同情泪水,不由得大受感染,两人抱在一块痛哭失声。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春香公子的……”
“……他是我亲哥哥,没什么抢不抢的。”
“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