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冷笑道:“我就不信,阮氏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现在已经不是她要不要脸面的问题。”玉仪摇头,“如今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盯着太太看呢,她又不傻,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孩子毁了贤名。”暖衾即便顺利把孩子生下,不是还有一半机会是庶女嘛。
不过阮氏也是,有些事实在做得太绝了。
要么让小妾们全都退散,要么就得给人家一点希望。
通常有一线希望时,人们再苦再难还能勉强忍受,若是到了绝境,反倒容易生出鱼死网破的决心,用尽全力去拼一拼!
那些通房丫头们,谁愿意一辈子都是只是个丫头?还不都是盼着生个儿子,以后好做姨娘,再熬到儿子长大分家产,也不枉做小伏低一场。
哪怕只是生一个女儿呢,也聊胜于无。
不然以后年老色衰,又没有依靠,没准儿哪天就被主家给卖了。
阮氏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人,难怪潘姨娘要做出如此壮举,正所谓“拼得一身剐,赶把皇帝拉下马。”既然再也没法生孩子,与其等着人老珠黄那一天,还不如早早的另谋处路,做了在家居士,孔家总会给一口饭吃。
在这之前,先让阮氏背一回黑锅,掩护暖衾生下孩子,给她添一点堵也是好的。
“这个圈套倒是有些意思。”方嬷嬷笑了笑,“如果是潘姨娘几个想出来的,那倒是有点小看她们了。”
只是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没准背后还有什么高人指点,也未可知。
不知道为什么,玉仪突然想到了大太太。
“罢了。”玉仪叹了口气,“咱们拿着当个笑话听听,也就算了。”看热闹,也要看得起的资格,不管怎么说,还得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
新妇
“来了,来了……”
“快让开,新娘子来咯……”
孔府今儿迎娶长孙媳,宾客盈门,夹杂着吵闹的欢笑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震天的锣鼓声,热闹的沸反盈天。
彼此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大喊,方才能够听清。
玉仪姐妹几个,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凑趣儿。不像承文、承武几个,一大早就守在门口等红包,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总是贪玩爱热闹的。
玉仪在屋里翻检首饰,准备找几样出来,到时候做回礼送给梅丽卿。一一看去,目光落在一个乌漆小盒子上,这是上次表哥留下的,特意让江廷白代为转交,原以为是个什么物件,谁知道里面却是二千两通兑银票。
顾家虽然不缺钱花,但是大户人家的家教一般都很严,给子弟们吃好穿好,手头上的银子却不是不多,免得有了钱就去学坏。以表哥的月银、年赏等等,这十几年绝对攒不出这个数,想必卖掉了不少贵重物件,这才凑出两千两银子。
只怕表哥回去后,舅母那边少不得又是一通埋怨。
真是一个呆子。
玉仪忍不住叹气,自己手头的钱倒是不少,可惜一个姑娘家,根本就花不出去,也不敢随便拿出来花。古代女子无法自己立足,若是没有男人支撑门户,钱越多,反而越容易被人觊觎,很容易平白招来祸事,落个财色两空。
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一个还算靠谱的丈夫。
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哪怕是像承章这样的庶子也行,只要人品差不多,没有染上什么恶习就行。想到这儿忍不住叹气,如果自己和表哥没有血缘关系,又能顺顺利利结为夫妇,那该多好啊。
玉仪不知道是,顾明淳被人送回京城公主府后,李氏为怕再起变化,不惜厚着脸皮再三登门徐家,要将婚期提前,最后定下的吉日就在明天。
要做新郎官了。
顾明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