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完颜银贞一人,如何编造得出来,必定是亲眼看见那信的。只是他语气如此轻浮,言及恩师,竟不避讳,却叫人大为光火。
忽见一个弟子领着一个僧人进来。那僧人手呈一份请柬,朗声道:“灭绝掌门,我掌门方丈差小僧送来请柬,邀请掌门三月之后于嵩山一聚。一来为恭贺掌门继任之新禧,二来请掌门与其他四派掌门一道商议去除魔教一事。”那僧人说话时不怎么费力,然而一字一句有如鸣钟响鼓一般震耳,想来功力不弱。
自方絮继任以来,三年间她所不知的武林大事早有人一一向她说明。其中提及最多的一事,便是明教。明教本就尊奉西域摩尼教,行事动作与中土大有不同。这三年之内在一位叫作阳顶天的教主的带领下,势力愈大,行事愈加乖张诡秘、多造杀孽,引得中原武人共愤。
武当尊奉道教“无为”,又与少林素有嫌隙,不愿参与此次大会。这才有了此次五大门派共聚的少林大会。
方絮素来性格要强,心想:“其余四派邀峨嵋前去,一来是为表尊重峨嵋,二来嘛,却是为了考量我的本事。若是此次我不扬威,倒叫他们小看了峨嵋。再者,我在金顶闭关三年,倒也要看看如今能在武林之中排上多少号。”
如此一想,心中激荡,内力一扬,隔空取过那弟子手中的请柬,朗声应道:“本座届时定当赴约。”
那僧人原是达摩堂下大弟子,功力仅次于首座。却见方絮年纪极小,便能轻易自他手中夺去请柬,处事又大方,没有丝毫慌乱,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自峨嵋到河南嵩山少林,本只需径直取道于东北方向。谁知那道路上起了动乱,逼得行人商运都只得绕道而行。方絮也只能先东行至浙江,再沿京杭运河北上。
此刻她以掌门之尊赴约,与从前下山游历绝不相同。一路上与手下同门、弟子行至大都,竟花去了三个月。
此一行与三年前景致却并未改变多少,多不过是那时冬雪纷飞、北风凄朔,如今春光正好、物是人非。直至夜晚行至大都城外,远远见一间小小酒家亮着暖黄色的灯,颇似当年景致。方絮心中一动,朗声道:“行了一日,大家暂且在这酒家歇息一会罢。”
忽听到后面庭院里一个女子声音急道:“快些、快些,城外的渡船便要开了!”那声音清脆,宛如翠玉碰冰。虽是焦急催促,却不由含了些许笑意。
方絮霍地睁眼,那女子虽背着她,身姿纤细苗条,穿一身淡紫的连襟裙子,不是完颜银贞是谁?
却见一男子朝她走来,那蓝袍浆洗得略略发白,却依旧显得他俊秀无匹。只见他手里一手拿着几包干粮,另一手却牵了个六七岁的孩子,一大一小正朝完颜银贞微笑走来。正是霍行止。
方絮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天地间便只能看见那三人了。手中倚天虽剑寒意逼人,她却丝毫没法子,只得紧紧抓住它。
身边眼尖的弟子也看见霍行止了,不由奇道:“那不是霍师伯吗?怎么手中牵了个半大的娃娃?”
霍行止与完颜银贞何等的功力,那弟子一开口他二人便听见,一齐回首,果然见方絮领着众峨眉弟子坐在堂中。
他二人不由大喜,却怎么也未想到三人竟又会在大都城外相聚,便携了那孩子一道奔过来。完颜银贞喜道:“方絮妹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她因着心情激荡,竟没发觉方絮一身打扮已变,还是以她俗家名讳相称。
身旁的峨眉弟子只见这女子虽是掌门的故友,却丝毫没有礼数,擅称掌门俗家名讳,不由喝道:“大胆!我们掌门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还不拜见灭绝掌门!”
霍行止远远便瞧见方絮手中的倚天剑,走进了些更看到她指间的玄铁指环,心下一沉,对方絮道:“师妹,师父、师父她已……”
方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