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卿大夫的地步了吗?在来之前,乐祁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堂堂正正地与晋侯修盟,再将这份盟书光明正大地带回宋都商丘。
谁想,刚到了晋国,范氏和赵氏就在朝堂上明争暗斗,把宋使牵连了进去。范鞅失去外交之权后把气撒到他们头上,愣是不让晋侯接见宋使。至此,为了完成使命顺利回国,乐祁就不得不依靠赵氏帮助了。
此时,赵鞅的战车已经转了回来,他赔罪道:“小儿辈们胡闹,让乐伯看笑话了。”
乐祁对陈寅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他和赵鞅又谦虚了几句,两位卿士并排进入猎场。
赵鞅命令管理猎场的虞人,以牛、羊、猪三牲祭祀此地的山神水主,然后吹响鹿笛,开始狩猎。
他又吩咐人前往介子推坟冢一带,看看有没有乐伯幕僚姑布子卿的下落,若是还在,就邀他前来饮宴。
虞人应诺,又凑到赵鞅身边道:“主上来的正巧,今年秋膘鹿肥,近日仆臣还看到一只白色的麋鹿进入了猎场,可惜它警惕性极高,追捕数次都无法抓获。”
白色的麋鹿?晓是赵鞅和乐祁见多识广,听罢也不免动容,这可是举世罕见的瑞兽啊!
第8章 挟强弓兮射白鹿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十月初冬时节,绵上气温清凉,大地一片枯黄肃杀。
远远看去,曾经在战场上收割敌军左耳与首级的赵氏兵卒,此时却成了乡间的猎户,正准备捕获休养了整整一年,被大地滋养得膘肥体壮的猎物。
随着鹿笛吹响,绵上猎苑中的生灵开始在稀疏的草丛间跳跃奔逃,野兔、彩雏、花鹿、麋子、雁鹅,它们的追逐和死亡,将给贵族带来充满血腥味的刺激与快感。
而赵氏的车阵正从后方徐徐展开。
围猎的技巧在于围,将猎物驱赶到预定的狩猎场,不仅可以提高狩猎的效率,还有着浓厚的军事训练意义。
当然,每年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是挑着农闲时进行的,这也是春秋领主们训练弓马车驾的方式,一切都得有规有矩:不违农时,不采鸟卵,不杀有孕母兽,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破坏鸟巢,围猎时要网开一面,留有余地……
然而兴奋的年轻人要是没人监督,可不会太在意这些规矩。
从高处俯瞰,场上最先动的是伯鲁的中军,虽然赵伯鲁的性格温和,许多事情不愿相争,但在几个弟弟的追赶下,一些主动投效的家臣怂恿下,他有时却不得不争。如今,在家司马帮助下,他手把铜钺,指挥着整个车队,通过变换队形,将猎物驱赶到林间空地去杀戮。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最有希望继承家族的嫡长子!
右矩动了,从小坚信车战无比高尚的仲信扶着车栏,暗暗发誓,一定要捕获比赵无恤更多的猎物,好让那个狂妄的贱庶子明白,什么是堂堂正正的贵族之师。
他的御戎成何面上蒙着白色帛带,印出了点点血迹,赵无恤没有受到惩处,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带着不甘,成何执辔猛地一抖,马儿吃痛,拉着笨重的战车狂奔而去。
而叔齐白面无须的脸上再笑不出来了,他算计来算计去,本意是让无恤和仲信结怨。虽然现在的情形也差不多,但无恤今天的表现,不仅压过了仲信一头,更是把一直在旁观的他甩得没边。这就好比一个坐等鹤蚌相争的渔夫,突然发现那鹤居然没被蚌壳困住,反而吃干抹净,就要翱翔九天而去了!
他催促着车右涉佗,奋力猎杀,生怕再次落在无恤后边,成为父亲眼中的无用之人。
终于,左矩也动了,赵无恤骑在马背上,背负角弓,带着圉喜和牧夏两名副贰,催马扬蹄踏入猎场。他们身后是挥舞着青铜短剑吓唬驱赶野兽的七十二名徒卒,以及负责装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