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把孟小舟忘在一边,她等不住,主动走过来:“你们先聊着,车票给你,下次再见!我记得你班小花,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也认识焦阳,世界真小。”
班小花勉强朝她微笑一下,并没有再叙旧的意思。
焦阳连忙收好车票,脸上一红,再抬头,只见班小花眼如寒星,不可逼视。聊了几句,她有些意兴阐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敷衍。
“我还有点事,改天大家一起吃饭。”她留了号码,但是有些漫不轻心。
出了门,迎面扑来的燥热气息再次让她烦躁不安。他还是要和她去大连么?他果然不记得她当时说过的话:“不要和别的女孩来大连,不要在游乐场里给她买鞋子。”
他说过的十八岁的爱情和二十八岁的爱情并不一样,他却和其他人一样慢慢学会遗忘,学会把心藏起来了么?
走到拐角处,她停住了步子。
时光好像倒流回热情暴躁的少女年代,他们因为一件小事争吵,彼此放不下过于庞大的自尊心。年龄虚长,她还是做不到心境无波无痕,大约还是因为在乎罢。
她咬咬牙,转个身子往回走,自尊心算什么?人是为自尊心活着么?为什么要把一切隐藏在眼睛里面,脸上不显山露水?
她步子跑得飞快,她一定要同他说!她不要脆弱的自尊,她要问个清楚!
刚跑出两步,就看见了焦阳匆匆往外走,险些撞到旁边婴儿车,显然是跑出来追她。
两人同时站定,双目对视。
头顶那片阴郁已久的乌云终于慢慢散尽,上天在他们立足之地撒下一些希望的种子。种子不断生长,冲破云霄,仍然蜿蜒不止。杰克爬上豌豆,目瞪口呆地看到眼前巨大的城堡,最终带着竖琴和会下金蛋的鸡微笑着回家。
焦阳扬起手中的车票:“我本来想去大连,想自己重新走一遍我们去过的地方,车票是别人帮我订的。”
“你怎么会认识孟小舟?”
焦阳神色坦荡:“她来北京玩,李姨叫我联系她,估计是带着点相亲的意思,吃过一顿饭。觉得她很爽快,倒成了朋友。你又怎么会认识她?”
“她是秦浩然从前的同学。”
他们没有纠缠于当初的对错,也没有逼着对方改掉那些导致分手坏习惯。两个人似乎从头开始,进展缓慢而顺利,像是多年老友多过热恋中的情侣。只是在两人的心里,他们都知道彼此是特别的,经历过失去才更懂得珍借和尊重对方。
一周后,两人一起去了大连。滨海路还是一样的浪漫美丽,海还是一样湛蓝澄净。
两人都想起了当年在大连的种种甜蜜往事,嘴角挂着微笑,心被海风吹得快要滴出水来。在海边媳闹,两个人二十好几的人像两个小孩子。心扉慢慢敞开,所有曾经在乎的、不在乎的如海天一线界限不分明。
好像那一年的夏天,她穿着俏皮的花裙,他穿着沙滩裤,两人带着一式的大革帽,在海边追逐戏沙。
第一次见面他不同陌生的她讲话;窗台边两人共同学习;艺术节他为了帮她做沙画,在江边一遍遍滤沙;去北京前,江边那个美好无比的夜晚,他送她一只塑料猪;在北京,他坐在她单车后一起被辅仁大学的管理员追逐;非典时,他被隔离,她牵挂不已;一起上大学,上自习,吵架,一起喂圆明园里的流浪猫;支教时那场迷离的夏雨……
这么多的回忆,怎能轻易抛弃?
“如果你不认识我,现在会在做什么?”
焦阳轻轻拥着她:“也许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不懂爱情的伤害和甜蜜,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也许到了这个岁数会被家长逼着去相亲,也许就找个孟小舟这样的女孩将就着过下去吧。那如果你不认识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