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槛,雪楣秀柱,绮井垂莲,飞虹流彩,望之眩目。
进了掖庭宫内殿中,孙思邈挥手让侍立一旁的宫女们,让开一点,看着安静的躺在绣榻之上死气沉沉的长孙无垢。
那昔日那姿容秀美,不施脂粉的瓜子脸,如今却是消瘦了许多,一双清澈如波的秀美双瞳,紧闭不睁,面色不复往常的红润,透着病人特有的苍白色,好像沙漠中失水过多之人,连嘴唇都快干燥的脱皮了。
孙思邈看了之后,心中更是苦叹,对袁天罡问道:“袁兄,何时动手?”
袁天罡收起了轻笑,也不再跟他胡扯,看着床榻之上的病美人长孙无垢,肃了肃神色道:“自是现在。”
孙思邈再一次皱眉,沉吟的犹豫道:“真的要用那曼陀罗花不可吗?”
袁天罡不满的看了一眼孙思邈,心中却也是叹了口气,你当我想啊,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深深吐出一口气,才算轻松了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轻柔地对孙思邈道:“唉,我说孙兄啊,我们还有的选择吗,小皇帝那日拜访贫道那就是赶鸭子上架啊,你取针吧,封住天灵、气府、风髓、太阳、骨空、关元穴、人中、三阴交穴、涌泉和任督,不要让太后精气散了。”
“其中顺序轻重,老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孙思邈小心的从药箱中取出自己独家专用的银针,不出手则以,一旦心中有了决断,出手间却是快若闪电。
眼睛中暴出摄人的精光,每一次,隔着衣衫,孙思邈都能准确无误的将银针戳中穴位,深入穴脉中七分,不足一寸,却是不多也不少。
这是孙思邈数十年行医,在无数人身上,得来的经验,看的一旁的袁天罡也是目驰神移,低笑着大赞:“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药王之名,所言非虚。”
孙思邈没空理会袁天罡,待最后数针将要插上去后,看也不看袁天罡,低吼道:“牛鼻子老道,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知道了,知道了”
袁天罡嘴上说的轻松,眼角却是射出一丝冷光,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杯清水,轻轻一晃,杯中清水好似拥有灵性般,倾出一道水箭,直入长孙无垢口中,袁天罡右手食指轻弹,两颗朱红色的黄豆大小的药丸,带着两道虚影,射进长孙无垢的喉咙,和着清水入了口。
一边的孙思邈,此时手轻轻的在长孙无垢的喉管上,按了一下,一触即收,而那丹药则顺着清水流进了长孙无垢的身体里,咽了下去。
该做的都已做了,剩下的全看天意了,短短不到数息,孙思邈额头全是汗水,袁天罡一脸淡然,面上干干净净的,但白色的内衣却是紧紧的黏在身上,好似刚水洗过一般。
两人坐到掖庭宫殿内,自有宫娥送上香茗,有一口没一口的,眼神却不由的总是撇过数丈之外榻上的长孙无垢,待看其无动静后,只是收回目光,又静静的品着茶,不一会儿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两人皆是如此,谁也没笑谁。
等到两人喝到第四壶茶,孙思邈脸色阴沉的如水,冷的如冰,而袁天罡紧闭双目,直直的绷紧身子,但即使如此,眼皮子也在跳个不停,偶尔身子还不为人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随意的又扫了一下,孙思邈突然眼中的瞳孔一缩,爆出吃人一般的精芒,惊喜道:“动了”
袁天罡闻言,几乎在瞬间睁开眼,“嗖”的一下扭过头,看向长孙无垢。
恰巧这时,长孙无垢,右手轻轻一动,落在那袁天罡的火眼金睛之下,纤丝分明。
更是在落针可闻的掖庭宫中,发出一阵细弱蚊蝇的透露出极其痛苦的哼哼声,但就是这么一句,不仅在孙思邈、袁天罡耳中犹若天籁,在周围一直侍立长孙无垢的宫娥耳中,也好似晨钟暮鼓,晴天霹雳。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