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陪着他上了一侧的抄手游廊,看见阮夫人正房廊下站着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便在齐慕安身后小声道:“回大爷,二爷和家里三位小姐都在。”
齐慕安脚步一顿,朝她赞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丫头倒不错,主子虽然并没有问她的话,但她知道揣摩着主子的需要来应对,倒不能小看她年纪小了。
一进了阮夫人的屋子只觉得阵阵暖香扑鼻,阮夫人和齐老爷并排在上首坐着,底下两排对面摆放的小圈椅上坐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儒雅少年和三个装束差不多的华服少女,年纪大概都相差不了三两岁的样子。
少年和少女们见了他全都站起来各自行礼,而阮夫人一见了他,本来就笑眯眯的脸上也便更欢喜了起来,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去。
齐慕安心里脑补着从前的原主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想必会傲慢地无视弟妹们,然后亲亲热热地跑去跟阮夫人请安,搞不好连带他老爹也抛在脑后。
可惜他已经不是原来住在这副身体里面的灵魂了,他换了主,也换了主意,他想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
于是他首先面带微笑向几位弟妹们还了礼,跟着上前几步朗声向爹妈请安,在没得齐老爷发话之前并没有自作主张跑到一边坐下,而是身体微微倾向他的方向站着不动。
其实这只是一个微妙的小动作,但给齐老爷的冲击却并不小,心想从前一看见自己就顶撞个没完没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儿子,从前自己每天都想掐死他好几回的儿子,今天这往眼前一站,怎么就顺眼多啦?
齐老爷心里犯起了嘀咕,也正好给了齐慕安悄悄打量他这个父亲的时机。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了,不过保养得还不错,看上去也就四十出来的样子,一根白头发也没有。国字脸大浓眉,肩膀很宽,人虽坐着但一双长腿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见身量不小,算是相当标准的硬汉模样。
齐慕安并不是不曾见到众人眼里的错愕,或许从前的自己从未在这些人面前有过一刻谦逊有礼的时光,但从今往后这就是他的人生了,自然什么都得他来做主。
因此便又向齐老爷欠身一字一句道:“儿子不懂事在外头惹了祸,叫父亲母亲担忧挂心了,儿子不孝,今后丁当痛改前非,从前那些是再不敢了。”
要说这大儿子在自己面前认错那是认得多了,哪一回闯祸哪一回挨揍他不是蔫蔫地回来认错,然后自己只好认命地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像今天这种自己还不曾发火他就先服软,而且说得还特别诚恳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见,因此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训示倒是一下子说不出来了,愣了半晌只好闷声点了点头。
“你年纪也不小了,年后就要成亲,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着实令咱们难以向简家交代。还好你母亲考虑得周详,已经将那天在场的人统统打点了一遍,希望外头别传得太难听才好。”
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却不小,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年后他就要结婚了?新娘子姓简?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愁的是那从前的齐慕安貌似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可自己却不是啊,要真娶个女孩儿回来,恐怕得耽误人家一辈子了。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放在自己肚子里琢磨琢磨,古代的制度他虽然不懂,但这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亲事就不可能说给你想改就改的,更何况是国公府这种高门大户,想必对方的门户也不会低,更加不会坐着让你打脸。
因此只好先乖乖应了,回头再慢慢调查调查是怎么个情形吧。
齐老爷见一向忤逆的大儿子今天特别肯听教,心情倒是不错的,便也指了指阮夫人身边的椅子,“你还伤着,先去坐下吧,陪你母亲好好说说话,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