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信对这件事的思虑像是只在表情上走了个过场,浅浅蹙了下眉就做出了反应,捉笔在身前的信纸上不疾不徐地写了几句话,递给卫安。
和在公文上写的规矩端正的正楷字不同,南宫信这回在信纸上写的是龙飞凤舞的行书,彦卿就彻底理解无能了。
她看不懂,总有人看得懂。卫安拿着这封彦卿眼里的天书像捧着个宝贝,心满意足地一拜而退了。
卫安刚走,彦卿就忍不住问,“你给他写了什么啊?”
南宫信被这话问得一怔,“你没看到?”
唉,这个问题始终是要面对的,早死早超生吧!
“看到了,看不懂。”
看着南宫信一脸疑惑,彦卿老老实实地一次□代清楚,“我学过的几种字和你们这儿用的都不大一样,你在折子上用的那种字体我连蒙带猜的话还能冲得下来,读你刚才写的那种就基本上全靠猜了。”
意料之中,南宫信脸上浮起几分笑意。
“不许笑!”
南宫信很识时务地用几声咳嗽遮了过去,等重新换上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就伸手把彦卿拉到了身边,“要学吗?”
“你肯教我就学。”
南宫信轻蹙了蹙眉,“我学写字的法子和常人不同,也不知该怎么教你。”
他眼睛看不见还能无障碍写字的本事曾一度让彦卿觉得他这看不见是装出来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彦卿不禁问,“那你是怎么学写字的啊?”
南宫信淡然苦笑,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特别……我执笔,先生握着我的手教,教过了就练,写错了就打,日子久了就会了。”
他说得轻巧,彦卿却能想象得出这轻描淡写后的艰难,不由得佩服,也不由得心疼。
半晌没听到彦卿有什么动静,南宫信轻笑道,“放心,我可没打你的力气。”
彦卿好气又好笑,摊上这么个先生,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这样,”彦卿琢磨了一下,说,“你就帮我写字帖吧。”
“怎么写?”
“我给你背些我原来学过的文章,你用刚才写信的那种字写下来,我照着学就好了。”
南宫信点头,提起笔来,“试试看。”
彦卿搜索了一下脑子里记得还算完整的篇章,当几个句子从记忆里蹦出来时,彦卿毫不犹豫地开口,“我背首诗吧,叫《致橡树》。”
解释了一下题目里的这三个字,看着他准确无误地写下来,彦卿开始背出首句,“我如果爱你——”
听到这句没有任何歧义的诗句,南宫信的笔并没落下。
彦卿心里打鼓,难不成这种诗句对他来说过于直白露骨了?
正想着说换首“鹅鹅鹅”一类老少咸宜的,就听这人蹙眉微侧头对她问了一句,“还有如果?”
“……有!”
☆、正主儿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个繁体版的《致橡树》,这字还真难写……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眩龁握{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託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樱�陔呇e。每一陣風過,我們都相互致意,但洠в腥耍�÷牰�覀兊难哉Z。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臁⒘鲘埂⒑缒蕖a輳酚肋h分離,卻又終身相依。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裡: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