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不见,但一般来说只是要当着他的面放下来的东西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位置所在。
但今天好像所有事儿都不在一般情况范围内。
彦卿眼看着他手背就要撞到杯子上,赶忙去拦他的手,但隔不住被他的力气一带刹不住车,自己的手背直接和杯子实实在在接触了一下,一杯热水全泼到了桌子上,顺着桌边儿就往下淌。
女人嘛,第一反应就是怕水淌下来滴到身上,尤其身上穿的还是别人衣服的时候,彦卿条件反射地“噌”地站了起来。
本来听到碰倒杯子的动静就已经让他吓了一跳,彦卿突然这么大反应,南宫信根本没法往好处想,急道,“烫着了?”
“没有没有,别着急,”彦卿赶忙伸手扶了扶他的肩,“全洒桌子上了。”
彦卿正庆幸这一杯子水还好没泼到他身上,却就在抬手扶起杯子的空,南宫信一拳狠狠砸在了桌板上,“咣”的一声连茶盘都震了一下。
一个平时连说话都不会很大声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彦卿愣了足有三秒才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南宫信慢慢舒开拳头,轻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我什么都干不了……”
彦卿又是一怔。
他这样的神情她之前只见过一回,就是他抽了他自己一巴掌之后的那个神情,微垂着头,抿着嘴唇,落寞无助,让人看了心里不由自主地揪着发疼。
上次她还明明白白地知道是自己说的话伤了他,这回她实在是找不出任何说得过去的原因,总不至于就因为失手碰翻个杯子吧?!
彦卿也不管什么滴水不滴水的了,稍整了下心绪,重新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刚刚砸在桌子上的手,静静定定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他乱,她就不能再乱了,要不今儿晚上就没法过了。
不管负面情绪还是正面情绪都是会传染的,她静了,南宫信果然轻轻合上眼睛,慢慢呼吸了几次,恢复到他应有的平静,反过来轻轻把彦卿温热的手握在手心里,“对不起,吓着你了……”
彦卿凑过来轻吻了他一下,“说吧,要是一直憋在心里恐怕你早晚还得再吓我一回。”
南宫信清浅苦笑,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我早该想到的,他们能对大哥下手,肯定也打了你的主意……北堂墨安排你与如沐乔装悄悄离府,也在府里让人乔装了你们的模样,定是有人趁府中防备空虚要对你不利,正入了北堂墨的布局……若非北堂墨安排,我就这样把你留在府里,没吩咐任何人保护你……我为那些不相干的琐事费尽心思,却对你如此大意,差点……”
南宫信说不下去,就只紧紧握着彦卿的手。他一时疏忽大意居然让她一个人离死亡这么近,只要稍微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彦卿在他细微的颤抖中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后怕,不得不承认,她搞明白这事儿的一霎自己也禁不住汗毛倒竖。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这个时空的局外人,爱上这个男人之后仍然如此,她只爱他的人,关于这个时空的国家大事权力纷争她统统不愿去掺合,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放心,能让自己安全,但现在这么看着是大错特错了。
打出生起他就跟阴谋阳谋绑到一块儿了,她要跟他在一起就迟早要面对这些东西,她不想掺合,那不代表别人不会把她掺合进去。
她爱了他,跟了他,那就绝不再是能把什么都撇得一清二白的局外人了。
彦卿慢慢吐出一口气,定了定了心绪,站起身来,扶着南宫信的手臂,“不早了,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
这话出现的明显不合逻辑,南宫信微怔,彦卿却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喜欢你这身衣服。”
南宫信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