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打来,撞上礁石,飞琼溅玉,尽都扑在梁萧脸上。梁萧神智一清,举手圈在嘴边,纵声长啸,啸声悠长,远远传出。三声啸罢,梁萧吐出心中块垒,胸怀大开,一眼望去,但见海天相接,万里一碧,真真浩荡无极。他瞧着海景,蓦地想起在海中所感知的阴阳海流变化,但觉变化万千,又思索当日与释天风交手时所创的各种招式,不由依阴阳之变,去芜存菁,化繁就简,如此沉思良久,心头忽动,当下身形微蹲,运转鲸息功,双掌吐个架子,掌风所至,满地碎石尽都跳动起来。梁萧遥想深海奇景,双掌绵绵圆转,便如波涛起伏,使得数招,突如海风惊起,浪涛陡疾,鱼龙潜跃,奔鲸长歌;忽而夜叉奋戟出水,推波助澜,怒蛟摆尾穿空,吞云吐雾;俄尔,云如浓墨,风似牛吼,白浪触天,日月惊坠,道道闪电撕裂长空,红光乱蹿乱进,霎时异变忽生,海水如沸,豁然中分,水精海怪不计其数,乘风御浪,呼啸而出……练到此处,梁萧周身劲气涌动,不吐不快,忽地双掌齐出,拍向一块礁石,轰然巨响,石屑飞溅,尘烟冲天而起,偌大礁石化为一堆碎石。梁萧未料自己掌力一强至斯,也不觉收掌呆住。
忽听远处传来鼓掌之声,梁萧转眼望去,却见柳莺莺站在远处,含笑道:“好啊,小色鬼你可不老实,偷练成这么厉害的武功,也不让我知道。”她来了许久,梁萧沉迷于创造武功,竟未发觉,听了这话,笑道:“我也是莫名其妙学会的。”柳莺莺轻哼道:“鬼才信你!”穿过一片礁石,跳了过来,梁萧见她专拣险僻处行走,怕她摔倒,伸手扶持,柳莺莺却甩开他手,撇嘴道:“你当我是风吹就倒的千金大小姐么?哼,你武功是厉害了,却不要瞧不起人!”
梁萧见她娇嗔薄怒,越发堪怜,当即坐下,笑道:“冤枉了,你柳大神偷,飞檐走壁况且如履平地,区区岂敢小瞧。”柳莺莺白他一眼,傍他坐下。二人并肩瞧了一阵大海。柳莺莺忽道:“梁萧,你那掌法看得我心惊胆战的,叫个什么名儿。”梁萧道:“这掌法是我从惊涛骇浪、阴阳海流中悟出来的,尚未圆熟,更不用说名字了。”柳莺莺笑道:“还没练熟就这么厉害,倘若使熟了,岂不把贺老贼打个一佛出世……”梁萧接口道:“二佛升天。”二人都笑起来。
柳莺莺笑罢,又道:“这么厉害的掌法,定要起个好名字。既是你从惊涛骇浪里想出来的,那就叫做‘碧海惊涛掌’,好么?”梁萧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好也好。”柳莺莺啐道:“小滑头油嘴滑舌。”
两人又依偎一会儿,柳莺莺叹道:“梁萧,我问你。呙儿说得那个婶婶,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不问明白,我始终不能心安。”梁萧沉默一阵,终道:“那是我结义妹子,呙儿不知道,胡乱叫的。”柳莺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喜道:“她现在哪里?”梁萧抬起头来,苦笑道:“在天上罢。”柳莺莺愣了一下,醒悟过来,见梁萧神色痛苦,便轻轻一叹,偎着他,良久道:“梁萧,晓霜若离开你,定然一生都不快活的。”见梁萧低头不语,心中大为不悦,站起身来,冷冷地道:“回去罢!”
梁萧颔首起身。二人并肩转回小楼,还未走近,便见贺陀罗站在楼前,花生拿了一根木棍,拦在晓霜身前。梁萧吃了一惊,纵身赶上,贺陀罗见他过来,双手一摊,笑道:“平章勿要多心,洒家决无歹意。”
梁萧见花生、晓霜俱都无碍,才放下心来,冷冷道:“那你来作甚?”贺陀罗左顾右盼,喷喷笑道:“平章不止武功高强,手艺也巧得紧啊,瞧瞧这里,洒家那破山洞真如阎罗地狱了!”梁萧道:“你有话就说,何必这么多弯曲?”贺陀罗笑道:“好,爽快。洒家早就听说平章长于巧思,精通各类机关建造之学,向日南征之时,军中许多犀利战船,都是由平章画图设造,对也不对?”梁萧恍然笑道:“敢情要我帮你造船?”贺陀罗摇头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