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啊拽啊,羚羊沉下去的时候,她会抓住它,让它重新浮起来。常常两个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爱尔莎的尾巴或者羚羊的一条腿告诉我们水底下的挣扎。我们入神地看着。经过半个小时艰苦的努力后,她骄傲地拖着她的猎物从浅水处向我们走来。这时,她是真的累了,不过任务还未完成。她把羚羊拖到一处隐蔽的小水湾,那里的水流冲不走它,之后,她开始寻找一个安全的藏匿处。这里的河岸上长满了锋利、带刺的埃及姜果棕榈树苗,覆盖着陡峭的河岸,即使爱尔莎也无法通过。
第二次放生(5)
我们把她和猎物留在那里,回到营地拿了些割灌刀和绳子,吃了延误的早餐。回到那里后,我们在埃及姜果棕榈灌木丛中开出了一条通向水边的路,趁爱尔莎疑心地看着大伙儿时,我悄悄地把绳套套在羚羊的头上。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把猎物拖上陡峭的河岸了。第一次拖的时候,爱尔莎低吼了一声,耳朵平展开来以示警告——显然她以为猎物要被抢走了。但一看到我也在拉,她放松了下来,并爬上岸。大家一起努力把羚羊拖到了十英尺高的河岸上,在那里,小伙子们已经为爱尔莎和她的猎物砍伐出了一块隐蔽、阴凉的地方。这时,她意识到我们为她做了什么,便走到我们面前,用脑袋挨个蹭我们,用低低的呜呜声感谢我们,看到这一幕真让人感动。
我有两次看到她若无其事地走过一大队黑色兵蚁,蚂蚁们很有组织地四散开来,举着它们的大爪子。这些凶猛的蚂蚁通常会咬任何干扰它们行进的东西,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们没有向爱尔莎寻仇。
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非常健康。她对自己的习惯很坚持,除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外,我们每天的活动都是一样的:清早散步,中午在河边我们的那棵树旁,她靠着我午睡。她一直睡到下午茶时间,那时我们继续去散步。回来后,她的晚饭已经在等着她了;她通常把晚饭拿到路虎车顶上去吃,她会一直待在车顶上,直到灯火全部熄灭,所有的人都睡下。这时,她会进到乔治的帐篷里,睡在他床边的地上,一只爪子总是靠着他。
一天下午,爱尔莎不肯去散步。等天黑后我们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后来,我们在营地附近发现了狮子的足迹,等她回来时,我再次注意到她发情期所特有的气味。她的举止也显示出她发情了。尽管她依然很友好,但却不再跟我们亲热。早饭后不久,她又离开了,一整天都在外面。天黑后,我们听到她跳到路虎车上,我立刻出去和她玩儿。但她很冷淡,很不安宁,心,我也难过得打不成字。尽管我们已经对这次放生做好了心理准备,希望这会给爱尔莎更幸福的未来,但真到分手的这一刻,真的要斩断我们的感情,离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爱尔莎一定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用她那柔滑的脑袋在我身上蹭着。
河水在我们面前缓缓流过,一如昨日,明日也将如此。一只犀鸟鸣叫着,一些干枯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来,随着河水漂走了。爱尔莎是这里的一部分。她属于大自然,不属于人类。我们是“人”,我们爱她,她也已经学会了爱我们。她会忘记今天早上之前熟悉的一切吗?当她饿了的时候会去猎食吗?还是会深信不疑地等我们回来,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从未让她失望过?我吻了她一下,向她保证我的爱,让她有安全感,但这是背叛的吻吗?她怎么知道现在我要用尽所有爱的力量离开她,让她回归自然——让她学习独自生活,直到她找到自己的狮群——她真正的狮群?
奴鲁来叫我走。他带了一些肉来,爱尔莎信任地跟着他走进芦苇丛中,开始吃起来——趁此机会,我们悄悄离开了。
①肯尼亚1951年出现的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武装组织。——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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