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不会划,何必冒充内行!你还是让三姐来罢,”觉民在另一只船上高声嘲笑道。
觉英受了挖苦说不出话来,他侧脸看看觉民,又回头看看淑华,又望了望坐在船尾的淑英,就停了桨赌气地对淑华说:“好,你来划!”等淑华真的拿起桨来要划了,他又阻拦说:“不行。你要划,我们的桨就会碰到。我要一个人划才过瘾!”
觉民的船上起了哄然的笑声。琴和淑贞逗引着海臣拍掌笑“那么就让你划一会儿。等一会儿一定让我来划,不许赖呀!”淑华笑道。
“我不赖,我不赖!”觉英高兴地答道。这时觉民的船已经远远地走在前面了,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那只船上掠过水面送到这里来。觉英急得脸通红,抱怨淑华道:“都是你不好!”便动着桨追上去。
“不许充军呀!”淑华嘲讽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把水溅到我身上,我一定不依你!”
“不会的,”觉英一面划桨一面咬牙切齿地答道。
这一次觉英倒划得很平稳。船在慢慢地转弯,沿着峻峭的石壁走,把临湖的水阁抛在后面矮树丛中去了。
觉民的船正靠在钓台下面。他们看见这只船驶来,便拍手招呼。觉英也把船靠过去。两只船紧紧地挨着。
“上去走走罢。”觉民仰起头看钓台,自语似地说。
“时候不早了,走远了,等一会儿恐怕翠环来找不到,”琴接口说。
“不要紧,我们在上面坐坐就下来。三婶房里早饭吃得晏,”淑华道。她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船动了一下。她不坐下去,便跨上觉民的船,一只手扶着琴的肩头,第一个把脚踏上了石级。
众人看见她这样做,都不再表示异议,就陆续下了船,把链子系在木桩上。
他们登完了石级转一个弯便到了钓台,那是用石头造的,临湖一带亚字栏杆,栏杆前面是一长排石凳。他们就在石凳上坐下。
钓台后面是一片斜坡,有几株合抱的大槐树把枝柯伸了过来。阳光当顶,浓荫满地。画眉、翠鸟等鸟雀在树间飞舞鸣叫。
众人凭着栏杆眺望前面景物,平静明亮的湖水像半根玉带把对岸环抱着。一眼望过去对岸全是浓密的树木。在水阁旁边有一处种了几十株桃杏,红白色的花朵掩映在一簇簇的绿叶丛中,愈显得艳丽夺目。花树中间隐约地露出来几处房屋、庭院和假山。
起了一阵微风,水面上现出一层一层的皱纹。同时下面松林中却起了一阵波动,于是远远地波涛击岸般的声音就送上了钓台。众人静静地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只有海臣和觉英不时说几句话来打破静寂。
“我真愿意这一刻就能够延长到永久!”淑英若有所思的叹息一声,自语道。
琴正把海臣抱在膝上,听见淑英的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埋下头去逗海臣说话。
“那除非是梦,”淑贞悄然答应一句。
觉英忍不住笑起来,就在淑贞的头上轻轻地敲一下,嘲笑道:“四妹,你说话倒像大人一样。哪儿学来的?”
“本来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像大人了,”淑英皱着眉头抢白觉英道。
觉英不理她,却跑开去拾了几块石子来,从台上往湖里抛去。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玩着。
琴和觉民两个依旧在逗海臣说话。淑贞在旁看着。淑华看见觉英高兴地掷着石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四弟,你今天怎么不上学?”
“我向先生告了假,”觉英不在意地答道。
“你逃学,我要去告诉爹!”淑英插嘴道。
觉英回过头来,对淑英笑了笑,很坦白地答道:“我不怕,爹今早晨才骂过我。”
淑英就赌气不作声了。觉英更得意地掷着石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