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终是划开他身上的绳子,拔出腰上长刀便冲了出去,听着车外的刀剑相击声,李傲天一脸惨然地闭了闭眼睛,这才掀开车帘走下车去,未及反应,一身白衣的兰若语已经缓缓走到他身前:“夫君。”
李傲天扫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西羌兵和那两个死状恐怖的护卫,又低头看了看身前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若是到如今他还不明白,那便是白活一世了,思及过往种种,面上不禁扯起一丝讽刺的笑,望向面前似乎无论任何时候都一平如水的人,“语儿,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太大的惊喜。”
兰若语眼中波澜不惊,犹豫一瞬还是一如往常做戏一般抬手抱住他的腰,“御国已经完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去西羌,到那里高官厚禄一样也不会少。”
李傲天紧紧盯着这个自己眼中冰清玉洁的人儿,心头一阵阵颤栗,他素来骄傲,却未料竟是这般心盲眼瞎。
触到他冰冷锐利的目光,兰若语微闭了闭眼睛,亦识趣地后退两步,没再多言。
李傲天自嘲地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说吧,打算怎么处置我。”
未等面前人答话,人后传来几声大笑,一个容貌粗豪身披重甲的壮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哈哈哈······李家三公子果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难怪我这宝贝弟弟会选中你。”
见着来人,兰若语面上更加恭敬,垂首朝他躬身拜了拜:“王兄。”
李傲天看着传说中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西羌王,心中百感交集,御国有多少人如他李三郎一般,炫耀了一辈子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国破家亡之时,他当真不知这些东西到底是何用处,可是谁又能想到,御国北境百年安逸,一朝所来,竟是亡国之祸。
······
昔日繁华的都城,此时只剩一片断壁残垣,城内传出的喊杀声绝望哀戚,李傲天神色茫然地避开脚下兵丁将士与城中老弱死状恐怖的尸体,不多时便听前方一阵骚动,李傲天闻声望过去,却见一群西羌兵正衣衫不整地围着一个哥儿叫嚷,心头火起,他几步上前挤开人群,凶神恶煞的西羌兵一见御国人,方即红眼便杀,瞥见他身后的西羌王又忙神色恭敬地让开道。
地上敞胸露怀的西羌兵正一动不动地压在一个赤身裸体哥儿身上,那人吃力地将身上的重物推开,众人这才看见,那个神色狰狞的西羌兵胸口正插着一支金簪,看样子已经死透,众人当即变了脸色,李傲天心头一颤,不禁佩服起那哥儿来,这种境地不哭不喊,这等羞辱之下,却还能杀死敌人,即便是御国的男人,怕也是比不上的。
抢在四周的刀刃落在他身上之前,李傲天急忙上前将人护住。
撩开他散乱的长发,李傲天面上有一瞬的怔忪,脱下外衣,将浑身□□的人裹进怀里,他认识的也许根本不是那张脸,而是他侧脸上的疤和那只光芒黯淡的眼睛。
谁都知道,左相家的二公子许砚然是御国有名的丑鬼,那张脸就是大白天也能将三岁孩子吓得哇哇乱叫,谁都知道,尚书家的三公子李傲天与这许砚然那是指腹为婚,这原是好姻缘一段,许家公子也并非生来就这般丑陋,实是幼时遭难,一场无妄之灾不但毁了小公子的半边脸,小小的孩子还在大火中被浓烟熏瞎了一只眼睛,而这婚约便成了两家的尴尬事,好在李家重诺,婚约之事并不提起,却也未有悔婚之言,两家公子渐渐长大,这事虽说不提,却总得尘埃落定,许家倒也通情达理,只求一个正夫的名分,此后有个归处,安身立命便也罢了。然这李小公子是何许人物,生父是先皇长卿,太皇夫的嫡亲儿子,当今皇上一父同胞的亲弟弟,虽说下嫁李谦一介书生,但恩宠却半点不衰,所以这小公子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身价恐怕连宫里正儿八经的皇子都比不得,知晓自己有个见不得人的未婚夫,还是那副鬼样子,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