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将那些账本翻了出来,让人一本本丢在了地上,堆成小山。
“烧了。”
蔺绥身边的侍卫将早就准备好的油洒了上去,将火把丢到了小山上。
火光骤起,熊熊火焰在蔺绥的黑眸里跳动。
账本不止这些,蔺绥手里的早就销毁了,至于其他处可能存在的账本,他也派人去取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动的手脚,干爹去了,你们也去跟着尽忠吧。”
蔺绥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漫不经心地说。
那几个主事人被几个锦衣卫掐着面颊喂了东西,没一会儿就软倒在了地上。
“这几个人畏罪服毒,不过死前说出了其他地方的私矿,也算是功德一件。派一队人守着这里,不许无关人等靠近,直到这些东西都成了灰烬。”
“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官家的地方。”
蔺绥神色淡淡地给这场事件下了定论,转身衣袂翻飞。
他身后那座账本堆成的小山,依旧在燃烧。
燕秦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见身前人停驻,转身对他道:“我之前同你说的好戏,这才开场。”
蔺绥饶有兴味地说:“看了这出戏的人,要么一辈子都跟在我身旁,要么只能带着秘密下阴曹,小郎君聪慧过人,应当知道怎么选。”
满门清誉的忠臣之后上了大奸臣的船,看见了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还要被用性命威胁,这是件在外人眼中想来便觉得惋惜的事,但小郎君本人却丝毫不觉得被胁迫了。
蔺大人说,一辈子。
燕秦用一瞬默然压抑心中的喜意,声音微哑道:“我清楚。”
这模样倒有几分良家子被迫入黑潭之感,殊不知这良家子可是欢欣雀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迈进去。
蔺绥如法炮制,又把原主名下的两个银矿的账本都毁尽,那些效忠于陈和,对他这个新主子有颇多心眼私吞不少金银的管事们,便随着那些账本一起消失,死无对证。
蔺绥将这三处都归为国有,给皇宫里那位去了信。
忙完这些,都已经是夜里了。
在燕秦以为他要休息的时候,他却道:“还没结束,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蔺绥继续命令行军,并下令给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军发奖赏,并言抓到越多管事的人,奖励更丰厚,甚至可以升官。
当然,锦衣卫的人享有同等奖励。
忙碌了一下午本还有些怨言的士兵们瞬间精神奕奕,迫不及待地去往那些人口中吐露的下一个私矿地点而去,如同扑向羊窝的狼群。
蔺绥知道其他矿地的位置,所以没有让所有兵力都朝着一个地方前进,而是分批绕路包抄。
今晚对于严州的许多人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他们起初还不知道蔺绥到底想干什么,但在蔺绥围了金矿朝着银矿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只觉得蔺绥疯了。
他自断财路,必然也不会让他们这群人好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是奸佞做累了想要做清官了?
不管是蔺绥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扯进去,走到更高的位置,还是忽然洗心革面,他们都不允许。
只是重兵倾轧,朱大人下了收兵的手令那群官兵也根本不听,只能让矿上的人快撤,同时将账本全部藏好。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朱知州眼神阴狠,唤了心腹前来,下了命令。
严州的水被搅乱,皇宫里也没有消停。
“陛下,礼亲王求见。”
“不见,让他们全部出去,朕谁都不见!”
皇帝烦闷不已,连亲哥哥也不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