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叹息的时候;杜士仪看着那哭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的妇人;却是沉声说道:“既然你有求死之心;难不成就没有求公道之心?且不论你身为妇人;该当自尊自爱;与人私奔;本就是违礼之罪;现如今不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意求死;却令伤你者逍遥法外;简直是非不分;卑弱至极”
那刘张氏固然被这当头痛斥骂得止住了痛哭;只余下抽抽搭搭的声音;四周围不少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这番话;有的吃惊;却有的大声起哄称快。更有xing情爽直的妇人径直嚷嚷道:“就是;那样的男人若是放过了;你怎么对得起自个和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尽管有不少人觉得家里的事情不该闹大;可打抱不平的和起哄挑唆的更多。而当成都县廨留守的差役们满头大汗终于赶来;四下弹压之际;更有人径直到杜士仪面前行礼口称明公时;那些乱哄哄的声音很快少了许多;最终竟是完全安静了下来。
刚刚指斥那妇人的;竟是去岁上任的成都令杜明府
老大夫从差役口中得知自己刚刚神气活现卖弄的对象;竟然是本县父母官;顿时有些讪讪的。他知道眼下说其他的也是白搭;索xing赶忙给刘张氏又是几针下去;继而在其头上外伤处小心翼翼敷了药。他虽有些嘴碎卖弄;可心地却一向还好;趁着治伤之际;他便语重心长地低声对刘张氏说道:“这位娘子;杜明府是个好官;否则只说这是家务事;哪里会管你死活?你自己想清楚;死都不怕了;难不成还让那害你至此的男人逍遥?”
“老丈……”
刘张氏能够感觉到老大夫一针针下去;自己脑际的晕眩和难受渐渐减轻;再听到这番劝解;她只觉得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想想杜士仪的当头棒喝;想想其他妇人的嚷嚷;又想想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将自己害成了这番光景;她终于在老大夫的帮助下坐了起身;却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腿;跪坐在地。
她猛然用力磕了个头;对着杜士仪哀声说道:“明公刚刚责的是;奴不该自轻自贱;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然则那狠心郎先是骗奴与其私奔;而后又败光了奴几年来辛辛苦苦做佣工积攒下的家底;却又对我朝打暮骂;以至于遍体鳞伤之外;更是失了腹中胎儿奴要状告这狼心狗肺的刘良”
“带她回成都县廨;代书状纸;然后画押。”杜士仪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那正在捋胡子状甚欣然的老大夫;却是笑着说道;“这妇人伤势未愈;还请这位老大夫相从一程。等到这些完了;她便暂时交付你那医馆调治。诊金自有县廨代付;你不用cāo心。”
“这……”老大夫一时语塞;可见杜士仪已经转身命差役去拿人了;他不禁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这下可好;他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等到相关人等全都回了成都县廨;jing戒绳散开;杨钊重新指挥士卒恢复城门秩序的时候;一个杨家从者这才匆匆来到了他跟前;一把将他拖到一边后便气急败坏地说道:“碰到这种官司;郎君怎不知道想方设法劝劝杜明府?这妇人的男人刘良是主人放良的部曲;闹开了又要被人借题发挥”
我劝;我哪来的这本事?
杨钊暗自腹诽;可杨玄琰在蜀中为官;算是杨家在蜀中最大的支柱了;而且对他这个族侄也一向亲切大方;更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此时此刻;他皱了皱眉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会儿再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回头先让七兄带着玉奴去给杜明府拜个年;探听探听口气才是真的”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天字第一号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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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应范承明之邀去了一趟散花楼;却撞上了那么一场官司;杜士仪并不相信会有那样的巧合。然而;巧合也好;蓄意也罢;那险些触柱身亡的妇人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