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便郁郁寡欢。他这个一把手尚且如此;下头从县丞主簿到两个县尉;那就更加闷闷不乐了。他们并不是任满直接从任所调来这里;而是因为在京候选已经颇有一段时间;所以没办法拒绝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官缺。
到了马邑;眼看就要进入云州地界;一众路上本就磨磨蹭蹭的人更加不想前行了。韩不为只提了一句路上辛苦;休整两日;其他人便连声附和。这下子;韩不为令从人在酒肆买酒;连着醉了整整两天;等到这一日日上中天要启程的时候;仍然有些宿醉的他被随从扶着上了马;却只听有后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回头看时;这才发现是一骑人风驰电掣地过来;到近前一骨碌滚鞍下马道:“敢问各位可是云中令韩明府一行?”
“是我;什么事?”韩不为和工部侍郎韩休同为昌黎韩氏;乃是同族;但祖上有些恩怨;因而并不亲近;以至于他四十有五;却大多数时候都在守选。可出于世家子弟的傲气;他说话时;不知不觉就带出了几分盛气凌人。
那信使松了一口大气;恭恭敬敬行礼之后;便解下背上包袱;取出一个封了口的竹筒;双手呈上道;“某尚书省吏部信使;奉命给各位送来新的告身。
新的告身?
韩不为先是一惊;随即立时流露出了喜色;暗想莫非是朝中有什么变动;自己不用再去云州看人脸色了?不但是他;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竟也是生出了同样的念头。韩不为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也不让随从经手;亲自策马上前弯腰接过了那竹筒;划开封泥拧开盖子;就拿出了里头的一卷告身。然而;只看了第一张属于自己的;他就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云州怀仁县?这是什么地方?”
不但他没听说过;其他人也全都没听说过;一时面面相觑。而那信使来之前还得过尚书省吏部侍郎齐潮的吩咐;故而连忙解释道:“因云州杜长史上书;请于云州云中县之外;于马邑至云中县的官道上;别置怀仁县;陛下欣然允准。因吏部选授未必来得及;故而改授韩明府怀仁县令;其余诸位亦是改授怀仁县。”
此话一出;登时一片死寂。千里迢迢跑到只区区数千人的云中县去上任;上头还要压着都督府这座大山也就算了;现如今改授从前根本就没有的怀仁?那怀仁现在有几个百姓;有屋舍没有都还是未知数就因为杜士仪一通上书;天子和尚书吏部居然就同意了他这样瞎胡闹的条陈?
韩不为只觉得心里又是憋火又是羞恼;再加上这两天借酒消愁;实在是喝得有点高了;他只觉得脑袋一下子炸了开来;突然眼睛一白;竟是就这么倒栽葱似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所幸那信使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上去相扶;这才避免了这位新任县令头破血流的下场。即便如此;韩不为仍然两眼紧闭昏死了过去。面对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其他人也是好一阵手忙脚乱;等到把人重新安置在了驿站的客房中;又请来医者诊治之后;竟得出了一个让其他人措手不及的结论。
“韩明府……恐怕是因为情绪波动太烈;于是气血上冲;这应该是……小中风。”那医者小心翼翼地说了这么个结论;随即就借口开方子躲开了去;余下其他人你眼看我眼;那信使更是欲哭无泪。他这六百里加急一路追来;已经疲累欲死;怎么会遇到这种见鬼的情况?
好在韩不为的一个从者还算是老成持重;打躬作揖地请其他人暂且前去休息;又将那信使也安排在了驿站之中;自己则是亲自守在了主人身旁。直到施针服药;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大半夜之际;韩不为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见那从者面露惊喜就要去叫人;他立时艰难地迸出了一句话来。
“别惊动人”
“阿郎是不是有吩咐?”
说是小中风;但所幸医治及时;韩不为平日里也保养得宜;此刻他缓过神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