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就两天前的夜里,他狠狠揍过一个更年幼的女孩,黑衣弟兄同样没干预。当然,有人嘀嘀咕咕。“他会杀了她的,”格林纳威的加尔斯说,而畸足卡尔笑道,“他不想要这小甜心,给我啊。”黑伯纳低声怒骂,而罗斯比的阿兰起身出门,这样听不着声音。“他的屋檐下,他说了算,”游骑兵罗纳·哈克莱提醒大家,“卡斯特是咱守夜人的朋友。”
朋友,山姆一边想,一边听吉莉压抑的尖叫。卡斯特是个恶棍,无情地统治着他的老婆和女儿们,但他的堡垒对守夜人而言,却是难能可贵的避难所。就说这次,当经历了大雪、尸鬼与严寒而幸存的人们狼狈不堪地来到时,卡斯特虽然冷笑讥讽,“一群冻僵的乌鸦,还少了不少!”却依旧腾出地板,并提供遮挡风雪的屋檐和烤干身子的火盆,他老婆们还端来杯杯热葡萄酒,让大家暖肠胃。他称他们为“该死的乌鸦”,但也给些吃的,尽管不怎么可口。
我们是客人,山姆提醒自己,他是主人。吉莉是他的女儿,他的老婆。他的屋檐下,他说了算。
初到卡斯特堡垒时,吉莉前来求助,山姆便把自己的黑斗篷给她,好让她去找琼恩·雪诺时可以藏起肚子。誓言效命的骑士应该保护妇女和儿童,不是吗?虽然只有少数几个黑衣弟兄称得上骑士,但……我们都发过誓,山姆心想,我们是守护王国的坚盾。女人总是女人,就算女野人也一样。我们应该帮她,救她。吉莉担心的是孩子,她怕生男孩。卡斯特会把女儿抚养长大,弄来当老婆,但他的堡垒里既没成年男子也没小男孩。吉莉告诉琼恩,卡斯特将儿子奉献给神。诸神慈悲,给她一个女儿,山姆祈祷。
阁楼上面,吉莉抑制住一声尖叫。“好了,”一个女人说,“再用力,快。哦,我看到他的脑袋了。”
她的,山姆痛苦地想,她的,她的。
“冷,”巴棱虚弱地说,“帮帮我,好冷。”山姆放下碗勺,又替濒死的弟兄多盖一层毛皮,并往火盆中添木柴。吉莉惨叫一声,然后开始喘气。卡斯特啃着硬梆梆的黑香肠——香肠他留给自己和老婆们,守夜人没有份。“女人,”他抱怨,“就这副德行……还不及我从前那头肥母猪,一窝生八只,声都没吭。”他边嚼边转头轻蔑地斜视山姆,“它几乎跟你一样肥咧,小杀手。”说完哈哈大笑。
这太过分了,于是山姆蹒跚着离开火盆,笨拙地跨绕开硬泥地上或睡或坐或垂死的人群,朝外走去。烟雾、尖叫和呻吟让他晕眩,他低头掀起卡斯特用来当门的鹿皮,进到下午的天光中。
天气阴沉,但刚从黑暗的大厅里出来,亮光还是让他睁不开眼。周围树上,积雪压枝,金褐色的山丘也覆盖着一层地毯似的雪,但不若前几天多。风暴已然过去,卡斯特堡垒的日子……算不上暖和,却也没那么冷。山姆听见水流“嘀嗒嘀嗒”轻声落下,那是悬在厚厚的茅草屋顶边缘的冰晶在融化。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
西边,独臂奥罗和提姆·石东正沿着拴成一排的马匹走动,给幸存的坐骑喂水。
下风口,其他弟兄在宰杀那些太过虚弱、无法再走的牲口,并剥下它们的皮。长矛手和弓箭手在土堤后巡逻放哨——这是卡斯特唯一的防御设施——警惕地观望外面的树林。十几个火坑升起蓝灰色的浓烟,远处回荡着伐木声,这是在收集让火盆通宵燃烧的木柴。夜晚是可怕的时段,黑暗,寒冷。
自来到卡斯特堡垒,他们便没再遭到攻击,既没有尸鬼,更没有异鬼。卡斯特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敬神的人不用担心这些。那曼斯·雷德跑到咱家嗅来嗅去的时候,咱也给他讲过一次。他根本听不进去,就跟你们这些又是操家伙、又是点火的乌鸦一样。我告诉你们吧,当白色寒神到来,这些一点帮助也没有。那时候呀,只有敬拜神,奉献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