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四十二岁之时,又去上吊寻死,却亦未得成,终于在宋公四十四岁之时,一根绳子吊死于自家横梁之上,直挺挺的挂在那里,撇下妻与子,长眠地下。那时宋波方值始龀之龄。”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众僧不约而同的众口同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方振威拍着大腿叫道:“咳,这人恁的想不开,真可怜了这对母子了。”言下不胜惋惜,感慨万端。他顿了一顿,忽又道:“但不知那傻小子之母后来可曾再醮么?”孟公子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叶盛道:“想必她闻得其夫在寄人篱下种种不幸日子,前车之事,后事之师,为避其子宋波亦有其父遭遇的可能,这才宁可苦了自己,不愿再嫁。”孟公子道:“正是如此。”又道:“也正因为如此,农家少了主力,日后万事当真千难万难。如今之世,古道不复,现今的乡村农家哪里还能如老子提出的小国寡民那般和睦相处,便是两家交好,那也只是表面上的,为了相关的些涓未利益,不是勾心斗角,便是明争暗斗。便是一家人手中短缺,向邻家去借件犁头锄头之类,所得亦是诸多搪塞推诿之词。自从大禹之后,其子启做了华夏第一个君主之便,人心便古今如一了,古道再不复了。现今之人就是见不是人家比自己好,不少人见到人家越好,越是眼红,这话不只是狃怩于农家琐事,在武林之中,亦是如些。后来有些人自知眼红也是无用,就成羡慕了,这才想到去巴结讨好,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等所行所为,以图能够谋取私利,如此时日一久,人们便懂得了互利互用。也就是这样,人们的眼睛都是往上看的了,不及他的,他自瞧你不起。因之宋公殁后,宋波与其母苦境挣扎,只求温饱尚是难能,连其叔姑之亲尚是冷眼旁观,不予相助,何况旁人。他母子二人处处遭人白眼;宋波自知在家难有出头之日,在十八岁时,辞了家中老母,独个闯荡江湖,以谋出路。这时他的母亲已是两鬓苍苍。她生怕儿子只身在外,难以长久,若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到家中,起码还有个住的地方,这才守在家中。也就是这样,宋波在半年之前遇见了我,我们却结成了管鲍之交。”叶天明听得心中热腾腾的,不禁说道:“孟公子,你那位朋友现在何处,不知你可否给我引见引见,也好认我跟他认识认识。”孟公子见他神色真挚诚恳,知他起了恻隐之心,说道:“好说,他日得空自得与少庄主引见。”转头向莫不凡瞧去,道:“宋波之人,莫大侠还记得么?”莫不凡因在双香楼中被化名为春兰的孟萍拒却之事,如何能不记得宋波,只是他此时不愿提及此事,更不耐孟公子的旁叙博述,只哼了一声,当即闭唇不语。孟公子见了,也不理会,眼望众人,续道:“宋波背井离乡,只身在外,正是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他一个身无所长之人,在外谋生自是极为艰辛,后来遇见了一个叫孟萍的姑娘。这姑娘性情刚烈,与他却也心意相投,也可说他二人是两情相悦。宋波对她很好,这姑娘也没嫌先前宋波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两人就此相恋,汉朝卓文君有句‘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正可用在那时他二人的身上。只是世上不如意事十居*,世道又多有残酷无奈,在苏州这等繁荣昌盛的花花世界中,无财无势,一只狗都活得比人快活。孟萍她又是心高心傲之人,一心要多攒些银两,开家自己的店铺,她听说陪酒之女赚取钱财极为容易,与宋波商量了,要去做这行,以期尽早实现心中想法。而宋波平日万事容她让她,对她百依百顺,她既已提出了,那自是劝她不住的了,只得含泪答应。孟萍这样做其实也有好处的,只是利大于弊,利是一两年便可以赚足银两,开起店铺来,弊是那地方可说的上是一个最大的染缸;而她为人心意不定,极易动摇,这才有了往后他们之间种种可悲可叹之事。她去了才知道,要赚那虚情假义之财又哪里那么容易,那些花钱寻开心的大爷们又是哪一个是好应付的。孟萍在那呆了十天未到,心中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