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温和而笑,取了块干帕替我擦脸擦发,火光映着她的脸庞,虽年岁不轻,但容颜明艳不输少艾,气质雍荣却又温和,让人很想亲近。抬眼见拓跋珪正端了碗热汤进来,我抬手去接,他却是直直将碗搁在火塘边上,正眼也未看我……
而贺夫人手间的干帕却顿了一顿,眉眼惊诧的打量我,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她忽笑道“没想到替我母子解围的是这么个白皙绝美的小姑娘啊!”……
我愣了一瞬,见揩在那干帕上的重重青彩,真面目被揭穿,竟忐忑得很,慌忙定了神色,盘算着我这个模样比起那刘莫奴,他会觉得谁比较好看?当然了,刘莫奴是比我婀娜,神思纷乱之间,悄瞥拓跋珪已背过身在帐口而坐,一言未发的静望着帐外风景……
我暗嗤了一声,指着他背影,道“夫人你这么和气,可你儿子怎么这么的不和气,死气沉沉的!”……
贺夫人慈爱的望了眼拓跋珪,眉目间却是难隐的光茫,笑道“我这大儿子从小就没天真活泼过,他早慧得很,百日不到便会说话,四五岁便性子沉稳,他祖父曾都说他是个能扛大事的性子……唉,不像他的两个弟弟,整日叽叽喳喳吵得我头晕!”……
……
“母亲!母亲!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一声明媚清亮的吆喝,一少年捧着一匹布料奔进帐来,身形挺拔,青衣一袭,长剑别在腰间……
我与他目光对视一瞬后,遂齐齐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是你啊!”……
他是惊诧后的嘻皮笑脸,我却顺手抽了火塘旁的一根柴枝朝他抽去,怒骂道“该死的小偷!偷我盘缠,害我不浅……我打死你,打死你……”,他灵活的左闪右避,我竟是没占着半点便宜……
“她是我儿子拓跋仪,绝不是小偷!姑娘可是有误会?”,贺夫人忙道。
我叉腰喘了喘气,将柴枝抖得霍霍作响,指着拓跋仪愤恨道“不可能的,我一路上就只遇上过他们俩活物!肯定是他们偷的!”……
贺夫人蹙了柳眉,瞪拓跋仪道“怎么回事?”
拓跋仪仍是嘻皮笑脸,似是遇上多么可笑的事,竟指着我眉宇飞扬道“我和穆崇这两日不是出去打理一下祖父的神庙么?却不想碰上个偷祖父贡饼的逃婚的新嫁娘,喏,喏,就是她……”
这样的糗事竟被这登徒子在拓跋珪面前张扬,我顿觉耳根发烫,火气上涌,极为恼羞,“偷饼?什么叫偷饼?哦,那是你祖父,哦,也就是说那竟是老代王的神位……你这小偷,还敢说我偷……”,说着又扬着柴枝去抽他,扬起的柴枝手腕被拓跋珪一把握了,看着我淡淡道“会还你!”
“大哥,这话可要说清,什么叫还……”,拓跋仪双手一摊,五官纠结,满脸不满……
贺夫人扯了根柴枝连抽拓跋仪,道“你想想你跟谁出去的?”
拓跋仪愣了一愣,一拍额头,一脸恍然,道“唉呀,定是穆崇那家伙从小手痒的毛病又犯了!”,神色难掩羞愧尴尬,遂又指着我强辞夺理,“要说偷,也是你偷在先啊,偷祖父的贡饼……还说什么‘前辈啊,吃你个饼总也是应当的哦!你没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啧啧,我没见这么大胆的……”
我想着这脸可真是丢大了,抬眼撞上拓跋珪那冷月无波的双眼,我更是懊恼得很,他该不会也因为我吃了他祖父一个贡饼而觉我是个胆大可恶的小贼吧……
我忙向拓跋珪急急辩解道“我那时是太饿了才吃的!我也不是偷,我是先帮你祖父打扫了一番,才换来吃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祖父老代王的神位,不然,我会再打扫得干净一点的,嗯,我可没白吃……大不了我回头再送些好吃的去给他啊……”
他的眼眸似浮过微澜,唇角微扬,我兴许看错,那是噙起的笑意,看得我也不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