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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朦胧中,已依稀可见阿旁城成片的高大梧桐那连绵深浓的枝端……
前方有三两早起的行人,可看见我便齐声惊叫,或两股颤颤,或落荒而逃,甚至还有抽了两口气,一翻白眼便倒地昏死的。我这才意识到我身边还跟着一只狼……
小月一直不肯离开,我便由它一直跟着。一路上,因怕小月吓着别人,便大多只是择了僻静道路。偶尔为了借宿,我也只得向别人谎称这不过是一只狗,很温顺的狗,只是模样长得着实高大威武了一些。
可在小月连续多次咬死别人家的鸡鸭,赔光了我的盘缠后,我再也无法不正视它是一匹狼,还是匹野性难驯的狼。眼下要是带它回去,定会引得长安都惊恐大乱。
我蹲下将小月头顶被风凌乱的几根茸毛抚顺,纠结道“小月,就送到这吧!我和师傅从来吃素,你跟着我以后便只能吃青菜萝卜,也没有自由自在啊……而且,你还会吓着乡亲!”
小月委屈的垂了垂眼皮,算是应了。
我的泪却滚落,抱了它脖子,哽咽道“小月,我会想你的!”
小月的头轻搁在我肩上,浅浅茸毛的耳轻蹭了蹭我的脸,轻呜了两声,像是不舍,又像是告别,唉,人世终是多离别,小月它应是属于那辽阔大漠,豪放驰骋,自由自在才对,想到此,我又几许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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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庙已近在眼前,我已嗅到那随风氤氲而来的竹香,看着那掩映在梧桐林后那萨满庙满布青苔的夯土围墙,我竟有游子归家的情怯。穿过梧桐林,踏过层叠满地的苍黄落叶,竟见早已斑驳的朱漆庙门大开。我的泪顿盈了满眼,想着定是师傅云游回来了……
“师傅!”,我含泪欢欣唤着奔进门槛,却瞬时僵了双膝,但见一行手持兵刀的秦卒立在院中,来势汹汹,颇有杀气……
我暗叫不好,想要退出,却被为首将领刀刃架颈,瞋目打量我那涂满青雘的脸,道“刚听你唤师傅!想来你就是慕容翰那老贼唯一的徒弟吧?那老贼去哪了?”
我不由怒道“好大的胆,秦王都敬我师傅几分,你却敢辱骂他老人家?”
为首的将领唾了一口,道“是陛下下旨要将慕容反贼全族正法!慕容翰那老贼辈份算来比那慕容垂都还高上一辈,当然也不能放过!”
我却不信,秦王符坚素有仁名,当年亡了大燕,却也并没灭杀慕容皇族,而是将燕帝一众皆迁来长安,给于官位,这怎会忽然要下这样的狠手?
“秦王一向仁恕,不会下这样的旨!”……
想是我这一句“秦王一向仁恕”让为首将领颇为动容,架在我颈上的刀刃稍有微松,道“陛下仁恕,可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这些鲜卑白虏却纷纷忘恩造反。陛下不记前嫌,令仍在长安的慕容暐写信劝他们投降归顺,可哪知慕容暐却与长安城中的慕容族人筹谋杀了陛下以应慕容泓、慕容冲,陛下当然震怒,便令全长安城捉捕慕容余孽,全全诛杀,以给你们这些燕贼白虏一个下马威!”
我暗暗抽了口凉气,佯装平静道“哦,原来如此啊!可不巧得很,我师傅前几月就外出云游,不知去哪了?你们看这庙里尘灰满积,便知很久没人住了啊?”,师傅啊,好在你老人家没有回来,这云游真是恰到好处得很……
一众秦卒闻言,心有不甘的愤愤乱砍院中的翠竹,“该死的,本想着抓了这老贼是个大功,却白白的丢了!早知就去搜捕别的慕容族人了!”,刀斧过后,翠竹已是成片折腰,院中一片惨绿,我心下叹息,想来师傅回来看了他的宝贝花竹惨招屠刀该要好生心疼一阵了……
为首的却是拿刀尖指了指我,道“慕容翰那老贼一生高傲,想要拜他为师的人很多,却只收了她这唯一一个徒弟!而且,听说这小巫婆也是姓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