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抬头望向凤漓,却见他指了指匣子,“打开看看。”
阿曛拾起匣子,打开时便闻见一股极淡的香味传了出来,却见匣子中一枚古法雕刻的鹦哥绿奇楠沉香的凤尾钗。
这枚钗看似是普通的木钗,却是拿了十支魏皇贵妃送给贺兰雪的那支明珠金钗也不可能换得了的,岂不说这凤尾木钗古法雕刻的手法已经不可寻见,应是传承了许多辈的古物,光说那鹦哥绿奇楠沉香,便是论斤两估价的;如今早已是一钱万金的市价,而要制成一枚钗,又得花费更多的材料,是以这枚木钗是极为珍贵的。不过,阿曛却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枚鹦哥绿的凤尾木钗。
见阿曛一脸疑惑,凤漓道:“你及笄之礼所用钗冠,及笄当日母妃会差人送过去,这一枚在再加时用吧。”
女子及笄之礼时,需三加,初加时梳双环髻,加木笄,所加之笄由祖母辈长着所赠,再加时梳发髻,加木钗,所加之钗由最亲密之人所赠,一般是生母赠钗,三加时梳冠髻,加钗冠,所带之花冠金钗由夫家赠送。
贺兰雪十五岁生辰时,魏皇贵妃就提前给贺兰雪送去了三加时所用的金钗,当日阿曛见到那枚价值连城的明珠金钗时,心情极为差劲,这差劲的心情其实在如今见到凤漓时也一直未消。只觉得自己这般的被人强行与凤漓送做了堆,不但只有她与凤漓,还有贺兰雪木槿蓝采萍等一堆人,凤漓也不嫌他的楚王府挤得慌。
只是凤漓巴巴的让简婌找了借口将自己骗了到清河王府上,还顺手送了清河王一家整个凤煌生意最好的书局福运来,就为了给她送这样一枚木钗,用在她的及笄礼上,这一份心思,不得不说,阿曛其实内心里非常感动的。
心中因为魏皇贵妃提前送了贺兰雪明珠金钗的不愉快也没那么明显了。
阿曛将木钗握在手里,摩挲着,心底其实是很高兴的。
这些日子,跟着快要临盆的嫂子王氏学习理家,方知一个人要管理一家子事情,实属非常难的事情,千丝万缕要理顺,各种人情世故要顾及要周全,心思不缜密的人,往往顾得了东边顾不得西边,一个小家都这般难打理了,凤漓生为皇子,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他却还记着她的及笄礼,还知道她没有娘亲,这再加所用的木钗,还不知由谁来准备,他便早早替她想好了,巴巴着饶了几层弯路也要送到她的面前来。
就如同她在潞州的那几年,她的生辰正好是八月十五,那一日,她每年都能收到来自京都的各种礼物,都是他差了人给她送过去。这一份温情,如一副良药,不知不觉中熨帖着她千仓百孔的心。
那一日马车上被他拦在怀里啃了,她当时气不过,气的其实也是他不顾场合而已,她后来细细想了想,若他不是这般强硬,不是在马车里,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是在两人关系尚未如今日这般已是未婚夫妇之时,也许她不会如此排斥。也就不会冲动得回到听雪楼就将自己收藏了四年的四盏灯笼,一把火烧成了灰。
为着这四盏灯笼,她私底下恨死了自己,又躲被子里偷偷抹了几把泪的。
睇见阿曛握着凤尾木钗时那副微微含羞的样子,凤漓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他其实很怕这丫头当着他的面将这木钗给扔回给他的。
这丫头的火药筒子脾气,他不是不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凤漓道。
阿曛被凤漓的话惊醒,方知自己刚刚真是走神了,竟握着凤尾木钗发呆,便不由的脸微微有些红。
夕阳余晖撒落在阿曛身上,在她的脸上似俏皮的撒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让阿曛原本秀美的脸,此时看起来便如蓉蓉生辉的明珠一般,看呆了静立在她对面的人。
……
阿曛的及笄礼在七月初六这日办的。
阿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