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帘里看到,动容道:“帝都之外竟有这样的大湖?”
“前人写的《春草湖赋》中曾有‘烟波浩荡、如临沧海’的句子,言其广大;又有‘春草生时、野鹿呦呦,春水漾翠、见而神舒’来形容。”沈藏锋微笑着道,“不然怎能成为满城之人不分贵贱都争相游治之地?”
这时候湖风浩浩荡荡的扑面而来,直吹得车帘倒卷,卫长嬴只觉双袖飞举,整个人都仿佛要凭风而起,鬓间步摇珠串相击,发出脆声——炎炎夏日,凉风解暑,真是心旷神怡得紧,她精神一振,按下飞扬的裙裾,赞道:“果然是好地方。”
马车在湖边停下,卫长嬴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向湖上眺望过去,却见水色如碧,浓艳犹如翡翠,微风过湖,不时扬起阵阵湖浪拍打着脚下的堤坝。
雪白的浪花扑在堤坝上,飞溅琼玉,散去之后又重来——这样的重复里,站在湖边,在湖风送爽之外又有湖浪的清凉,堤坝上隔十数步植一垂柳,此刻正是柳烟如织的时候,内中雀鸟啾啾,婉转悦耳。
卫长嬴看了片刻,忽然想了起来,回头问正安排下人送行李去别院的沈藏锋:“荷花呢?”
不是说……这会春草湖就是荷花好看的吗?怎么她看了半天不见荷花的影子?却在远处湖心看到簇簇芦苇的轮廓?
沈藏锋三言两语叮嘱完沈叠,向她走过来,道:“这边水太深,荷花不好长,要到那边。”就指向芦苇那儿,卫长嬴奇道:“那边不是芦苇?”
“那儿有汀洲,生有芦苇,附近也有荷花。只是咱们这边水深所以看不到。”沈藏锋携了她手,微笑着道,“来,咱们上船,到那边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卫长嬴被他一拉,才看到堤坝下 一叶乌篷扁舟已经在候着了。这扁舟显然是专门为了玩赏、而且是夏日玩赏造的,与寻常舟楫不类——舟头舟尾无异,惟乌篷这儿,却是学了画舫一样,不是一个圆拱的篷子,而是四角设柱,上覆篾篷以遮阳雨,四面垂着细草编织的帘子挡着烈日。
如今四面有两面骄阳照不到的地方都卷了起来,露出内中陈设,非常简单,便是一几、隔几相对的两席。
舟尾拄篙的是一三十余岁的妇人,蓝布包头、短襦短裙,想是为了便于活动的缘故,裙边仅仅才及足踝,装束透着精明能干。
这妇人肌肤微黑,五官倒是清秀,见卫长嬴看向自己,忙放开船篙,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道:“小妇人曹英妹见过公子、少夫人。”
沈藏锋道:“这是别院管事的儿媳,在这春草湖边土生土长,水性与操舟之技都好。”
卫长嬴笑着道:“我倒不是意外是个妇人给咱们操舟,我想的是以为这么大个湖会乘画舫呢!谁想却是一条小舟?”
“画舫也有。”沈藏锋道,“只是要看荷花还是小舟来得方便——荷花的许多地方水浅,往年有画舫因为贪看着花,被搁浅的,而且花叶太密的地方,画舫也进不去。咱们这会先乘小舟,回头晚上换了画舫出来。”
想想也是,卫长嬴又见堤坝之下生了一段茭白,这小舟固然不怕搁浅,舟头穿开茭白一路点到岸上来,然而也没个码头,就道:“这儿上去?”
“嬴儿不用担心,你若是觉得为难,为夫抱你上去就是。”沈藏锋附耳调笑道。
卫长嬴扬了扬手中团扇,似笑非笑:“这有什么难的?你自己小心些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舟,卫长嬴究竟不会水,在岸上时羡慕泛舟湖上的逍遥自在,真的到了四面环水、脚下摇晃的地方又有点慌了神,不免紧紧抓住沈藏锋的袖子,被他安慰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两人相扶着进了篷内,坐定之后又发现几边放着一个箩筐,里头填了荷叶,在日头下还没泛出枯黄来,倒是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