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怨我自己。
“素素,”赵春深艰难地唤了我一声,弯□子抱住我,“你这个样子,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我曾经无数次自责,无数次想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无数次想要跟你忏悔……可是每次看到你的笑脸,我只能讲所有的话咽下去,因为那一句真相会击碎所有的幸福……我输不起。”
我冷笑着看着他,终于没说一句话:“赵春深,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你听我解释。“
“滚!”
我的母亲走了,我的孩子也走了,和我血脉相连的两个人都离我而去,只剩下这个骗我至深的人,我该怎样说服自己活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输不起,而我,不留恋。
母亲带走了我的爱,孩子带走了我所有的生气,我只剩下一副不会说话不会笑的躯壳。
住院到第二十一天的时候,我离开了医院,身上分文皆无,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步,一直走一直走,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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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呆,就知道发呆!”主任拍了一把我的桌子,“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哦哦。”我站起来,抱起阳台上的一缸金鱼换水。
“景姐,别搭理她,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是个领导了,”小田撇撇嘴,“不就是经理的小姨子么。”
我笑笑,瞥到桌子上报纸的一角,那则寻人启事已经连续发布了半年。
小田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拎起报纸仔细瞅了半天:“智商正常的人还能走失了?扯淡呢吧。肯定是跟老公生气离家出走了。”
我附和了一声,将鱼捞起来换到另一个小一些的鱼缸里。
“别说……”小田仔细打量着我,“你长得跟报纸上这个人有点像。”
“开玩笑,”我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她长头发,我短头发,她眼睛小,我眼睛大,哪里像了?”
“真的很像啊……不过她姓赵,你姓景。”小田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景姐,今天小王到我家见家长,你说带什么礼物合适?”
我的目光再次滑到报纸上……找了那么久,他不累吗?当时从医院出来,幸好遇到了小田,带我回家照顾了一段时间,还把我介绍到她所在的家政公司工作,我那时没有文凭,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经理也没追究,听我说以前也在家政公司做过,就安排我做了一个文员。
我想死的时候,天让我活了下来,我得活下去,只是心少了一块,我拼命工作,闲下来在网上打发时间,曾经因为新婚时期而疏于管理的那个论坛成了我的全部寄托,不断审核新发的帖子,不断删除不符合论坛主题的帖子,昨天有人发帖问我——都说版主是义务的,你一定拿工资吧?这么个负责程度,不给我个三五千的,我可坚决不干!
金鱼从漏网里蹦出来,溅了我一身水,有人推门进来,我以为是主任,抖着手,照着鱼身子抓下去,金鱼在我的手里扭动了几下跃了出去,恰好打到对方的脸上,那人叫了一声:“钟景然,你故意的吧……”
我僵直在那里,看着陆丁一脸水站在那里,手上还捏着一条金鱼。
懒洋洋的声音,嘴角看起来像赌气的样子,可是弧度慢慢变化,最后变成了一道横着的月牙:“看你过得不错,我挺放心。”
“你,你,你……”小田的舌头打着结,“你是Albert?天呐天呐!”
陆丁朝小田笑笑:“你好。”
小田尖叫着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抓起报纸冲出去:“天呐,天呐,我一定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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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丁,”坐在咖啡厅里,我看着眼前斗了小半生的人,“你果然说对了,我跟赵春深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