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容下一滴水。她捂着眼,低声笑了,泉水如镜,映照出她满头乌黑的发丝,还有几条水蓝混杂其中。
正此际,蓦然听得哐当一声,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是君溟墨,旁边还有一只掉落的水桶,见她望着自己,君溟墨羞得立马转过身去,飞扬的衣袖中还藏着几分愤怒。
看来他是来打水的,只是不巧,恰遇着她于此沐浴。气氛尴尬,她不知该不该开口,只是把整个身子潜入水底。而君溟墨苍白的颊上竟窜出了一抹绯色,显得格外清晰,虽则与沉霖两看两相厌,然对方毕竟是个女子,自己撞见了人家洗澡,一声不吭便走了,似乎也有违礼数。
两人皆是踟蹰不已,一人沉浸水中,一人背身而立,谷风徐来,吹皱一溪冰玻璃,扬起他及踝的墨发,照影于她的乌瞳中。
“你……我……”两人同时开口,却又不知言何。
“你先说……”实在逢巧,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沉默化作一缕清风,流转于两人之间,竟僵持着半盏茶时间,直到一个不属于两人之声蓦然想起:“啊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你们……你们俩……啊哈哈!”
两人登时转目向生源处,只见一白衣女子倒挂于山壁上,抱肚大笑。
“前辈?”“江千雪?”两人仰首望着那白衣女子,惊呼道。
江千雪一个腾身,自壁上飞下,憋着嘴对君溟墨抱怨道:“真是没大没小的,我比你年长了五十余岁,你还直呼其名?叫前辈。”
君溟墨望着江千雪,却不搭理她,江千雪也是深谙此人脾性,知道拗不过他,只得转而对沉霖道:“君贤也是倒霉,教出来的徒弟一个险些杀了他,一个整日冷着张脸,一个本来尚可,渐渐也跟其兄一个德性了。”
沉霖连连点头附和道:“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辈您老往这儿跑,小心近了这‘墨者’,污了自己一身呵。”一语双关,不着痕迹地骂了君溟墨一通。
君溟墨为人孤傲,待人又极是无情,哪忍得这两人冷嘲热讽?若非沉霖还在水中,他早反唇相讥了。奈何情形不对,他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落在地上的水桶也不拾。
在两人看来,这却是一种落荒而逃,不可谓之不大快人心。
江千雪含笑看着她说道:“好了,还不起来,等着君氿泉也来吗?”
被江千雪这么一说,她方面如火烧,方才只顾着跟君溟墨怄气,不察自己是什么状态。如今一提,饶是君溟墨已离去,她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遮遮掩掩着上了岸,擦干身子后手忙脚乱地换上了衣服。江千雪一旁看着,不禁笑她:“方才那竖子在时你不慌不忙,如今他走了你反倒手足无措,莫不是还巴望着他来看?”
“前辈!”她急忙辩解,险些扣错了衣衫。
江千雪摆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穿好了衣裳,收拾好衣物便要走,江千雪则是搔了搔头,拾起那木桶,打了一桶水,方与她并向而行。
“前辈,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爷爷方才还说你要过些日子方可归来呢。”她随意问道,并不期待江千雪的答案,本是江湖漂泊客,归来何需问时日?
江千雪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半个时辰前,君贤飞鸽传书于我,说你与君溟墨快闹翻天了,望我尽快归来,他一人应付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说来也巧,我正在不远处的镇上歇脚,本来还想去些别的地方,不过他既然动用到飞鸽传书了,我想事态必是颇为紧张了,方赶回来。”
她借机抱怨道:“那君溟墨着实讨厌,明明是他先图谋不轨、心怀鬼胎,我不曾招惹他什么,也未暗算过他,他竟三番五次出言寻衅,还骂我是妖女!前辈你说说,这人怪不怪?”
江千雪却是道:“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