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和他交流的人一直是叫魏中平的小伙子,紀葎則總是悶聲不吭,要不是他剛剛說話的行為,常國富心裡都以為他是單純帶著小孩過來玩的。
紀葎卻不理會兩人,直接伸出手,「但是,要這個價格。」
紀葎給出的價比常國富剛剛咬咬牙定下來的價格還要低,魏中平心算了番,瞬間也不說話了。
「這也太低了些吧?這可是正經的手錶,就算有瑕疵,也不是那麼便宜的貨色呀!」常國富又猶豫了。
在市場上,好一點的手錶幾百塊錢、幾千塊錢一塊比比皆是,這手錶他隨便拿去哪裡賣都不止紀葎給的這個價格,簡直虧回了老家去。
即便是剛剛再迫切要賣掉手錶的心,現在也慢慢冷靜下來了。
看來老大叔是不打算賣了,紀榕小小的眉頭慢慢蹙了起來,眼神里也帶上了緊張,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這一刻,紀榕突然體會到了商場的困難,漫天要價的人不是沒有,端看你會不會壓價罷了。
要說這其中,紀葎一定是箇中翹楚,但看他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還騰出手去拿了張紙巾給紀榕擦嘴巴,然後慢悠悠道:「你可以考慮,但我不會接受價格變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漫不經心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實際上卻將常國富內心的游移不定一擊即潰。
常國富坐回了被重新撿起來的椅子上,手上的拳頭握了松,鬆了又握緊
最後,他咬了咬牙,直接閉緊了眼睛,「賣的話這筆錢什麼時候能拿到?」
紀葎薄唇輕啟,「馬上。」
常國富承認,他被紀葎的話給說動了,現在外面的世道有多亂呢,尤其是外來人口居多的丁市。
他出發前做過調查,心裡幾多忐忑,知道最怕的不是手錶賣不出去,而是被人盯上,到最後連命都不一定能撿的回來,要不是家裡燃眉之急,他倒寧願在小縣城黑市里慢慢把東西賣出去。
而紀葎說的馬上給錢幾乎是說到他心坎里去了,拿了這筆錢他可以馬上搭火車回去,誰也不知道他來過。
常國富的心迫切了起來,幾乎是沒有再猶豫的機會,他直接點頭道:「好,我把東西賣給你。」
其實仔細想想,常國富做工的錢本來也值不上這些,手錶是他泄憤般當工錢拿出來的,現在也是賺了的。
換了一種心態,常國富整個人都平和下來。
常國富提醒道:「你要不要全部檢查一遍?錢貨兩清。」
魏中平連忙站了起來,「我來檢查我來檢查,葎哥,你就帶著兩個小孩歇會。」
常國富好奇地問:「這是你親哥?」
魏中平擺擺手,「哪能啊,我要是有這哥晚上睡著了都能笑醒,不過在我心裡,絕對比我親哥還尊敬他。」
魏中平看起來說了很多的話,實際上卻連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泄露出來,常國富只是笑笑,並不再詢問什麼。
他看明白了,這兩人裡面做主的竟然是小姑娘的父親。
趁著魏中平檢查手錶的功夫,常國富將布包里剩下的一個餅拿給了紀榕,「小姑娘,這餅你還想不想吃呀?」
紀榕抬眼看了紀葎一眼,輕輕搖頭,「不吃了,老大叔你路上吃吧。」
紀榕朝著常國富甜甜地笑了一下,也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那罐沒吃完的梅干,遞給常國富,「老大叔,這梅干給你路上吃,又酸又甜,就不怕暈車啦。」
自打被魏中平說了以後,紀榕就沒再吃東西,那罐梅干現在還剩了大半,常國富怎麼好意思拿個小姑娘的東西,連連搖頭,「老大叔不吃這些玩意兒。」
紀榕卻跑過去硬塞給他,「我爸爸都吃呢,老大叔怎麼可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