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閨女說對方只是個小男娃,還是嬌生慣養的,紀葎一定會以為是什麼人有備而來。
食指抵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紀葎最後只是道:「榕榕把東西收著吧,如果再遇到那個人榕榕想給他就給他,不然就留著玩。」
這麼幾顆小珍珠,固然珍貴,紀葎並不放在眼裡。
紀榕只是懵懵地應了聲,不明白紀葎剛剛瞬間表情的變化。
她並沒有把熊孩子做的惡劣事情給說出來,是因為紀榕知道,一旦紀葎知曉對方是個欺負她閨女的臭小子,熊孩子一定沒什麼好下場。
紀榕看了眼紀葎的表情,有心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就講起了自己剛剛在水井邊上想到的冤魂故事,聲音奶聲奶氣,講出來的故事一點恐怖氣氛都沒有。
紀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摸了把小閨女的腦袋,「誰告訴你的?」
紀榕不假思索道:「村子裡的老爺爺老奶奶講的呀,榕榕聽到好多小孩子都嚇哭了,不過榕榕沒有。」
紀葎一臉不相信,「真的?」
紀榕挺著胸膛,沒有一絲猶豫,「那是當然,榕榕的膽子是最大的。」
紀葎:「」
膽子大不大還難說,人越來越胖就絕對是真的。
兩個人很快走到了水井邊,大概是中午的緣故,偌大的空曠的地方連一個人都沒有。
紀榕歪著腦袋,感覺到日頭曬在額頭上熱乎乎的感覺,還有充滿熱意的風,伴隨著水井裡面的水搖盪的聲音。
紀榕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剛剛才有人打過水。
被紀葎勒令在一米遠的地方待著,紀榕撐著下巴乖乖地看著紀葎提著水桶走近水井。
這條胡同里的水井沒什麼遮擋物,只最上面的地方蓋了一個遮陽的,估計是怕夏天太陽大嗮幹了水。
紀榕低著頭看著地上爬來爬去的小螞蟻,想到剛剛在路過幾戶人家時,那些小媳婦子悄悄盯著自己爸爸看的小模樣,悄悄癟起了嘴。
紀葎則是一邊伸手提過放在水晶邊上用來打水的桶,斜眼一眼注意著閨女的動向,當見到閨女只是蹲在那裡玩時,紀葎才慢慢將眼神轉移了回來。
紀葎唇角不自覺地輕勾起來,視線觸及了水井底下的位置,拿著水桶的手猛然一頓。
紀葎的瞳孔緊縮,敏銳地感覺水井裡面搖曳的水高度不對,似乎有點太激烈了?
紀葎皺著眉頭,眼眸里一片深邃,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下一秒,井水晃蕩間紀葎看到了水井裡面的異樣,肉眼望下去幾乎看不到底的水井,陰暗潮濕的石縫邊,有一隻手扒拉著那裡。
這要是尋常人看到,估計早就嚇了一跳了。
但紀葎的眼神卻沒什麼變化,可以說,甚至連一絲畏懼都沒有。
紀葎瞬間冷了臉,他保持著將水桶放在井邊緣的姿態,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下面的狀況。
紀榕也注意到了紀葎的神情,歪著腦袋滿是疑惑,「爸爸,怎麼啦?」
紀葎瞥眼看到了即將站起來的閨女,冰冷的眼神來不及收回,出聲阻止道:「沒什麼,你別過來。」
大概是紀葎的眼神太冷漠了,紀榕瞬間怔住了。
紀葎顧不上和閨女解釋,剛剛的一眼讓他看清了,扒在井底下面的並不是傳統民間故事裡的什麼冤魂,而是一個人。
準確地來說,是一個比紀榕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小孩。
那人仿佛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伸手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終究已經體力不足而掉了回去。
這要是放在上輩子最後癲狂的紀葎身上,他絕對會無動於衷地走開,但是這輩子不一樣,想到了單純天真的小閨女,紀葎感覺自己的內心也跟著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