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沉沉一片。
刘裕扶她坐起来。
江文清道:「现在是甚么时候?啊?很痛哩!」
刘裕道:「太阳刚下山。我已为你洗擦包扎好伤口,该没有大碍。文清只是用力过度,失血和真元损耗,所以才会昏倒。」
江文清感觉到伤口被包扎好,更嗅到阵阵刀创药的浓烈气味,俏睑微红,却若无其事的道:「谢谢你!」
刘裕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她其中两处创伤,一在胸胁的位置,一在大腿侧,均是女儿家不可被窥看的私隐秘处,而她却似是理所当然的。
江文清目光在他身上搜索,皱眉道:「你的伤口还未处理啊?」
刘裕道:「这点伤并不算甚么,自然会好的了。目前我们尚未离开险境,文清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江文清叹道:「恢复过来又如何呢?想不到爹遗下的家当,终给我这不孝女儿败荆」
刘裕心中实同意她的说法,大家都完蛋了,边荒集所有人都完蛋了,失去了边荒集的荒人,将变成无家可归的无根浮萍,只能四处流浪,而他则变成被通缉的叛徒。
不过口上当然不可以这么说,还要装出充满斗志的模样,昂然道:「只要我们保得住性命,便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江文清柔声道:「你还敢回广陵去吗?」
刘裕差点哑口无言,幸好想到任青媞和曼妙,道:「现在回去当然是送死,不过若司马曜遇害,整个形势会改变过来,我们或仍有机会。」
江文清精神一振,问道:「马儿呢?」
刘裕苦笑道:「马儿们已力尽而亡,正因把你摔倒地上,才令你昏迷至此刻,我们要靠两条腿来走路,所以文清必须尽快回复过来,好趁黑逃亡。」
江文清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或许只是安慰我,又或是心中真的这般想,不过现实却不容我们有任何奢望。我们今次是一败涂地,再难翻身。只看建康军行遍边荒的搜索我们,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便知边荒已落入他们手上。我们究竟错在甚么地方?」
刘裕道:「我猜是算漏了慕容垂的部队,更中了竺法庆的奸计,当燕飞偷听他和尼惠晖说话时,他晓得隔墙有耳,遂故意提供错误的情报。而更有可能是边荒集内的领袖人物,仍有弥勒教的内奸,使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江文清道:「我们是低估了竺法庆,他最厉害的一着,是任得我们围攻兴泰隆布行,使我们对燕飞听回来的情报的真确性深信不疑。」
再瞄他一眼道:「你真的相信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吗?」
刘裕暗忖自己本要自尽,了此残生,却因要援救她而放弃这念头,这条命可说是捡回来的。忽然豪气狂起,心想大不了便是死,如陷入绝境,随时可再横刀刎颈。
沉声道:「我刘裕偏不信邪!我不但要重返北府兵,还要助文清振兴大江帮,更要为文清干掉聂天还,任何人挡在我的前路上,我便要把他除去。我刘裕在此立誓,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
见江文清呆看着自己,讶道:「我已说出心底里的话,文清为何以这种眼光瞧我?」
江文清美眸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吐出一口气道:「你可知你刚才说话时,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威武和睥睨天下的气度,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子呢。」
刘裕不好意思的道:「我是狂了一点。不过自然而然便冲口说出这番话来。我绝不能辜负玄帅对我的期望,更不能令文清失望。不论如何艰苦困难,我们也要朝远大的目标迈进。
收复边荒集只是其中一件事,最后我必须成为北府兵的大统领,边荒集才有安乐的好日子过,大江帮始可重振声威,回复以前纵横大江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