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乃本县县尉,元载元公辅!”元载忍受不了,大叫道:“谁人认识某?”
在他想来,县城不比荒郊僻野,总有人能认得他,只消有人认出了他,那么进城也好还债也好,都简单了。
“对对,正是新元少府……啧啧,元少府这模样……”
那门丁恍然,还小声议论了一句,紧接着,周围更多的人窃窃私语,不少人当着元载的面效头接耳指指点点。
元载大窘,只道诸人是在谈论他为何会如此狼狈,心中对叶畅的恨意几乎达到了极致。
“元少府,明府昨日便说了,有见着少府者,即刻请少府前去相见。”门丁向元载施了施礼,神情中却不见有多少恭敬。
元载哼了一声,招呼人给那老头赏钱,众人一个个都不情不愿的模样,那老头收了钱,嘴中却嘀咕道:“原来帮错人了,这位少府,虽是个官儿,却没人情味!”
不等元载发怒,他已赶着牛车返回。那边在场的兵丁百姓,一个个掩口葫芦。元载心中怪异,便是他来得有些狼狈,按理说众人应该同情于他,而不应是这般模样啊。
莫非叶畅在修武县影响真的如此之大,让百姓连基本的是非之心都没有了?
“妖人!”想到这里,元载咬牙切齿地道。
但他不是诸葛亮,骂是骂不死人的,而且这一路行来,传言也随着他扩散,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掩嘴轻笑。
“怎么回事,出了何事?”元载向引路的门丁问道。
那门丁笑嘻嘻的也不怕他:“少府风流之名,已传遍修武,大伙仰慕,故此追随。”
元载知道他说得不老实,但无差不奸无吏不猾,便是明知他在说谎,元载也没有证据来找他的麻烦。因此,元载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接下来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更多了,不少城中闲人,干脆就跟随着他,一路向着衙门而去。
元载面色越发难看,他隐约觉得,他在路上耽搁的这一天时间里,修武县里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显然是极端不利于他的。
终于县衙在望,见他来了,门口差役拱手行礼:“少府且稍候,待某前去通禀……”
“唔。”
元载心中更为不快,或许是因为他背后有王忠嗣的缘故,这位冯知县原本对他异常客气,他进衙根本不必通禀,可这一次差役敢拦他,应当是知县的指示!
足足等了一柱香功夫,元载已经失去了耐性,正待离去之时,才见那差役走了回来:“少府,请进。”
他一抖衣袖,迈步向前——原本他迈的步子是有讲究的,所谓“盈盈公府步”,又称为方步,讲究不急不徐,而今他心中有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匆匆便踏进去。
冯笃背地里被差役们呼为冯竹马,意思就是光有样子没有行动,属于那种言过其实之辈。他此刻一本正经高坐于堂前,见元载来了,也不起身,只是伸手示意:“坐。”
元载眼睛一眯:知县为何敢如此失礼!
“公辅,你做事也太荒唐!”
不等他坐稳,冯笃便劈头盖脸地一句埋怨下来,让元载莫名其妙。元载一愣,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那冯知县紧接着又道:“你荒唐倒还罢了,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不唯让我们这些同僚也无颜见人,还伤了朝廷体面……”
元载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伤了朝廷体面,可是大帽子,他不敢就这样戴上!
他霍然站起,眉头一扬:“明府何出此言,某虽不才,却不敢说有辱朝廷体面!”
“公辅,你还要隐瞒?”冯笃也有些气急:“你昨日去了哪儿?”
“昨日……此事正要与明府知会,昨日我被一伙贼人绑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