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嘲笑她;二是因为,即便她理解对了,她也辩不过乔增德。乔增德背后是伟大导师的语录,瀛洲国最信奉的先进理论,那还有错?她只能憋着闷气,干瞪着眼。
乔增德扔掉牙签,淫笑着抱住孙平尧。这一次,孙平尧的厌恶里夹杂着一丝害怕,她厌恶一个不举的男人,也害怕一个不举的男人。
她挣开身,想说些什么绑住乔增德,但乔增德眼神充满愠怒,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觉得自己在乔增德眼里不是妓女,而是一只蚂蚁,他想玩的时候,可以吐口唾沫,可以撒个尿,可以画迷宫,可以吹口气当大风,可以随手捡起树枝反复拨弄,也可以伸出一个手指头碾成碎末。这些方式,全凭他的心情。
谈恋爱的时候,乔增德也有些喜怒无常,但孙平尧觉得男人嘛,有脾气很正常,她不光觉得男人有脾气很正常,她还觉得没脾气就不叫个男人了。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挣扎着反抗,但她有的时候是调情,有的时候是真生气。调情的时候,她也骂乔增德,但真生气了,她发现自己气不到乔增德。
她骂乔增德的时候,她觉得她越骂,乔增德就越开心,好像乔增德是故意找茬儿惹她骂一顿一样。
上次买西装就是这样。乔增德一进门看着西装倒是挺高兴,但孙平尧伸出手让他报销他就翻了脸。孙平尧说,以后穿西装的场合很多,买一套耐穿的,其实是省钱,还能长脸。乔增德一连嘟囔了几天,直到开完会还在抱怨孙平尧乱花钱。
孙平尧把自己在牛三那儿定做的套装拿回来,乔增德气得鼻毛都吹到鼻孔外头。他大骂孙平尧败家、招摇、爱慕虚荣,气得孙平尧几天没跟他说话,那套装,她自然一次也没有穿过。
但乔增德转过心情又去哄她,老婆长夫人短的,孙平尧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毕竟日子还得过,就原谅了他。但是孙平尧嘴上可没有饶了他,她说,男人在外抛头露面,穿着打扮是家里女人的脸面。男人打扮得是好是坏,意味着家里的女人料理能力的好坏,意味着女人的品味和审美。
乔增德嘿嘿笑着,表示认同。孙平尧见他嘿嘿笑了,就骂他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家豕吃不了野味。乔增德非但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接一句,狗肉上不了大席。孙平尧气得直翻白眼,乔增德笑得前仰后合。
两个年龄加在一起快一百岁的人,一个拧着耳朵佯装生气,一个哎呦哎呦佯装很疼。孙平尧乘胜追击,乔增德马上就把两套西装的钱交给孙平尧,顺便跟她请功,他已经把张燕玫好一顿“教导”。
孙平尧听完乔增德的复述,觉得乔增德也挺爷们儿的,但一想到乔增德已经不行了,心里又倍感嫌弃。
孙平尧和乔增德把这些无聊的把戏当调情,但一旦出现在同事学生面前的时候,孙平尧就像贤妻良母一样,两个人越是有外人在场,就越是恩爱。每次乔增德惦记着要下馆子了,他就想起要给博士生们“讲课”了。“讲课”时间一般选在下午四点左右,根据朝北地区昼夜变化的规律,时间略有调整,夏天就四点半,冬天就提前一点。他解完欲,刚好五点,已经训练有素的博士生们准会请他钦点一家馆子,顺便毕恭毕敬地请上孙平尧和乔其。
待到众人落了座,孙平尧和乔增德就要向学生言传身教--主要是身教--什么是伉俪情深。孙平尧翘起纤纤玉手给乔增德梳一梳日渐稀薄且发了白的头发,乔增德立刻化身成手脚残废的痴呆低一低头;孙平尧一手撑着下巴,用自以为温柔多情的眼睛依偎在乔增德副手边,乔增德就抿起蚯蚓一样油乎乎的嘴唇冲孙平尧甜蜜微笑;孙平尧当着众人的面,为乔增德仔细地扽一扽她亲手挑选的汗衫衬衣的皱纹,乔增德就眯起眼睛像马上要发情的公猪。
博士生的慧眼总能为两个人的恩爱表演增添无声的喝彩。权力的春药在心里膨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