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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伟雄为何要招呼蔡从定,无非全县教师欠薪半年这摊子事儿,横在蔡从定处,也横在他李伟雄处。毕竟下面的教师也是人,也要吃饭,要养家,半年虽然拖了过去,若是接着再拖下去,没准儿得晾成重大事故,他李伟雄这分管副县长可逃不了干系。而李伟雄选在这时招呼蔡从定上薛向的门,就是想趁薛向摸不清财政局状况之际,出面把这事儿给扛过去,只要薛向接手了,以后打板子就打不着他李某人了。
在李伟雄想来,薛向年纪轻轻,又是大学毕业,最是血热气高之辈,听见全县老师半年没发工资,还不得扑腾着去找毛有财折腾,他这一折腾,不管要不要着钱,也算是他李某人尽心了,以后蔡从定之流可是烦不着他了,正管财政的县长都掏不出钱,还能怪他李某人不成。
李伟雄的这番心思,自然不会告知蔡从定,蔡从定也无从知道,这会儿,蔡局长捏着薛向给的这张批条,怔怔出神,倒不是因为薛某人的正楷如何神采飞扬,也不是为没请动薛某人跟他一路上毛有财的大门,而是这种批条,他看了就有想呕吐流泪的冲动。因为这些日子,他是求爹爹,告奶奶,此种批条不知收了多少,不但是先前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王维的条子,他收到过,就是俞定中和卫齐名的批条,他那儿也要到了,可这事儿还是没办成。
这会儿,蔡从定对薛向这张批条是恶心、羞恼已极,除了是近期收到这种无用批条太多以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薛某人落款的薛向二字是横着写的。
说到这儿,您可能要问了,横着写落款有错么?答曰:没错!可到蔡从定这儿,就彻底发毛了。原来,那日蔡从定收着卫齐名的批条,可谓是欢天喜地,差点没乐炸了肺,毕竟谁都知道毛有财是卫书记的人,有卫书记批条了,这钱不就等于已经摆在他蔡某人面前了么,只需走几步,便能取回来了。可谁成想,蔡从定乐颠颠地到了财政局,把批条往毛有财面前一摆,就喊着要钱,可毛有财拿着批条略略扫了一眼,双手一摊,便说没钱。
当时,这话就把蔡从定点燃了,拍着条子和毛有财吵,口口声声说卫书记批的条,让毛有财仔细再看看,可人家毛有财丢下一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没钱”,自个儿抬脚就走了。事后,蔡从定气冲冲地去找卫齐名讨说法,结果卫齐名一句“要充分考虑财政局同志的难处嘛”,还连连说怪他没弄清财政局的状况,如此一来,毛有财的要钱的事儿又黄了。
其后,毛有财就一直没想通,卫齐名批了条子为什么拿不到钱,若说什么财政局有难处,可省里刚到了一批扶贫款,县里还举行了接收仪式,是谁都知道的,说没钱,不是骗人么。毛有财想不明白,便把主意打到了财政局副局长张全民身上,花了十来块,在百姓居摆了桌酒席,灌得张全民酒意醺醺之际,才问出了究竟。
原来卫齐名的批示是有玄机的,玄机就在落款上,若是横着写的,一准儿没戏,若是竖着写的,这毛有财才会照办,因为这竖款的有个谐意,那就是“一办到底”。后来,不知道这卫书记签名玄机的事儿,就传了出去,县领导就再也没人横着落款了。
是以,这会儿蔡从定见着薛向这横着落款的“薛向”二字,心中就凉了一大截,思及往事,端的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蔡从定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条,怔怔看了许久,忽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也,倒让一边端坐的薛向好一阵嘀咕: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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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不想惹事儿,可事儿总是缠着他。他原想老老实实地先熟悉萧山县,按部就班地理清工作章程,一步一步地撑开自个儿在萧山县的政治版图,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