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情不闻不问,但这些久居深闺,百无聊赖的丫鬟们却是兴致勃勃,尤其是喜探八卦的巧云,总是借故跑出去找人打听事情,因此多少有些风言风语会飘到她的耳里。
譬如方家闹了一场后,看见顾萱如今生死不知的模样,也就作了罢,毕竟这年头不兴将嫁出门的闺女再领回家,何况方家在本地又有些名声,也拉不下脸面来教方氏改嫁,再退一步说,方氏如今成日疯疯颠颠,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能嫁给谁去?也就只能继续待在顾家。有了这前提打底,方家就有了顾忌,不敢闹得太过,怕方氏今后受到虐待。
至于顾熙仁,这些天一直守在顾萱床前,但他俩虽有兄妹之名,到底男女有别,老太君不许他在顾萱房里多待,使人去喊了几回,他都不理不顾,不让守在房内,他就坐在门外,除了倦极时闭眼歇一会外,多数时候都痴痴的盯着房内,整个人迅速的削瘦憔悴了下来。
他这模样要说是兄妹情深,已然有些过了头,引得府里众人窃窃议论,最后这些难听话传到老太君耳里,教老太君彻底发了火,使人将他强行绑回了房内,软禁起来。
除了这些事外,整个顾家还是相对宁静的,因为当家作主的人全都病倒了,最顽闹的顾熙和也收敛了声息,身体唯一还算康健的就数林氏一人了,但她要操办丧事,忙得团团乱转,也瘦了一整圈,连眼窝都熬得有些凹了下去。
当婆婆在忙,舒欢这做媳妇的倒躲在房里一点忙也不帮,着实说不过去,她想了一天,将云姨娘给派了过去帮忙,这样折中一下,免得惹人闲话。
只是大宅门里的复杂是无法预计的,只要不是当家作主,掌控着全府的主,无论如何都会被人闲话议论,这一日美景就着了气恼,闯进来直道:“二奶奶快教训教训那起乱嚼舌根的东西她们总在背地里说您坏话,这要传到太君耳朵里可怎么好”
舒欢被她说得极纳闷,搁下手里在画的石头,蹙了眉问:“怎么回事?”
美景跺跺脚道:“她们说您是扫帚星,才嫁进门没几个月,家里就接连出事还说再这样下去,只怕顾家就要垮了”
舒欢怔得一怔,随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顾家埋了十来年的苦种如今生根发芽结出了果子,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她如今已没有初来时那样单纯了,再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些流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传扬起来,不是有人想掩盖事情背后的真相,拿她当替罪羊,就是有人眼红顾熙然兴许有执掌顾家的希望,来生事搅局。
不论哪种,对她来说都很不利。
舒欢还在考虑怎么应对这些流言才最妥当,就见顾熙然皱着眉头进来,那模样一见就知道是有事发生,她心里一跳,连忙投了询问的目光过去。
顾熙然苦笑起来:“太君让我出门一趟。”
舒欢吃惊道:“这时候”
“就是这时候。”顾熙然摇摇头道:“说是生意上出了点小岔子,让我带上帐房先生一块去看看,要去的地方倒不远,离这不过上百里路,只是这种时候……”
他还在沉吟,美景就忍不住插了话:“大爷还未出殡呢,二爷这时候怎能出门?”
就是这点让人感觉非常疑惑
再装病,瞧上去顾熙然的气色也比其他人好一些,因此这几日他也没闲过,一直在忙着丧事,但凡有亲友上门吊丧,内眷有林氏应付,那些男性亲友就只有他出面接待了,就不说他如今有孝在身,单是家里的事也忙得脱不了身,老太君怎会想到让他出门?除非那生意上的事情已然十分棘手……
舒欢咬了唇,仰脸问道:“能不能别去?”
顾熙然皱了眉道:“我辞过,太君没准。”
舒欢一冲动,差点要说咱们私奔吧,从此再不管顾家这些事事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