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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之后不久的那场美谈为起点,我与长孙炽之间开始了彼此间的交锋。
一次次,一回回,当时饶有兴致,过后想来不过尔尔。是的,这些交锋太小、太微不足道了……
直到我十岁,父亲的‘天下’计划开始实施,然后,最关键时候,长孙晟居然对一个女人动了情,并因此而以绝对诱惑的条件向父亲提出了一则交易。
原定‘天下’计划猝然更改,父亲的谋臣心腹们无不莫名骇然。
但,长孙炽前所未有的积极投入鼓舞了所有人,他让那一更改过程变的简单、且充满和悦。
我知道,对于长孙晟竟可以为一个女人动情,并做到这般田地,长孙炽心中是欣喜之极,高兴无比——他高兴,我当然就不高兴,非常之不高兴。
于是,当更改过后的‘天下’计划进行到最紧要关头,在长孙晟就要陪着那个他爱的女人远赴突厥的前一刻,花一些小小的心思,甚至无需任何魔力,轻而易举,我收拾了那个权欲深重而头脑轻浅的堂兄杨雄。
接下来,为了梦寐以求的雍州牧,杨雄自然不顾一切的收拾了宇文贤。
宇文贤的死产生极恶劣后果,‘天下’计划内的参与者们故然莫名所以,‘天下’计划外的北周臣子们更是惊惶不能自处。
一时间,由赵王宇文护等六王为首,北周境内烽火四起,举国皆战,原有计划更是全部脱节,情况危急异常。
直至许多年以后,‘天下’计划中的人们每说及此、皆深恨杨雄以小利负大业。
哈哈,真是无话可说——想那一个杨雄,能有何德何能,倒将时势左右至此?
危机的原因,至少可以追溯到杨坚——我当日的父亲,今日的父皇——是这个人再次全不因计划的变了主意。
他放了杨雄,让他如愿以偿的做了他的雍州牧。接着拿下宇文护等六王,以谋逆罪迅雷不及掩耳的诛杀。
而这些事情,几乎全部是由他和皇后独孤两人在后宫里决定下来,他那些最得力的臣子们只及接受命令,连原因都无从知晓。
当然,连原因亦无从知晓的不是所有臣子们。
至少,在杨雄于灞桥之上对我的父亲禀报诛杀了宇文贤的同一刻,长孙炽就明白了一切前因和后果,并很绝对的预期到了后事的发展——我尊贵的父皇母后身为人类的弱点,及、我身为魔者的必胜挑拨。
就在父亲惊怒之下将杨雄踢下渭水的同时,这个受到巨创的人甚至无法自控的泄漏了天机——他在那个最是敏锐的高颖目注中叹息,外加预言说:“终于开始了,人类或者魔族,冰蓝还是桃红?最残酷的对决,最艰难的殒落,将是谁的血液映衬谁的笑靥在最绚烂的时刻?”
——是的,终于开始了,人类或者魔族、冰蓝或者桃红,最残酷的对决,最艰难的殒落,就看谁的血液映衬谁的笑靥在最绚烂的时刻!
花事 章七 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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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无双想念着,更确切些是悬心着她的父王。
无法忘记,犹在襄国时她微笑着对她的父王说她其实很庆幸去和亲,因为那样才得以相逢长孙晟时,她的父王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哭泣,就像是一个愤怒而无助的孩子。
那时候,她的父王为了她这一生的期待与幸福而痛恨和亲,痛恨他嫡亲的皇侄宇文贇,并不惜为了她以后的幸福而以身家性命为注,去反抗天元皇帝和那整个的天下。
可,在她出蕃之前的那个夜晚,当她从太常寺里潜进父王的所在地,他竟对自己尔雅的微笑,然后指着案上十卷一叠的书,说那是他一生的著作,要她带去,见它即如见他;然后是那一叠他手抄的《庚开府文集》,其中有她十三王叔叙写的序;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