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出来拎着河灯找她们玩儿,她们见几位妈妈早躲出去吃酒偷懒,又想老爷只要服用了秘药歇下后一般不会再叫人就去了。
之后大少爷又顺藤摸瓜——据韩夫人院伺候的一个丫头交代,事发前的几天彩云便不正常,鬼鬼祟祟地经常往小厨房跑,之前还让人搬了不少酒和油屯在那里。不仅如此,起火的那天晚上,彩云也不在跟前儿,说是去放河灯祈福,可河边的人根本不记得她去过。而且好几个人可以作证,她对老爷确实心存怨恨,因为以前老爷曾想将她收房,还差点把她强要了,多亏夫人及时赶到。
而且韩老爷对夫人和七少爷的态度也让她很不满,韩老爷最宠爱三姨太太,而四少爷又是她的儿子,老爷多次惋惜四少爷最像他有出息,可惜不是嫡子。去年韩老爷就想让四少爷当家,跟韩夫人一吵再吵,夫妻两个几乎不说话。而且韩夫人中风也是因为这个气得,韩老爷又时时流露出待正妻死后要扶正三姨太太的意思。
大少爷便断定肯定是彩云怀恨在心,而且他想的更多,彩云从小跟着夫人长大,是她的得力心腹,肯定是韩夫人指使彩云这么做的。更有甚者,以锦绣坊和韩知鱼的关系,说不定也有份参与,跟韩知鱼母子狼狈为奸,要图谋韩家的家产和生意。
喜妹自不怕韩知敏出什么幺蛾子,让大家都不必怕,各做各的事情。
却说韩知敏被喜妹羞辱一番,心下愤愤不平,回去便直奔后院,找到韩知鱼一通吵闹,又叫嚣着让人请韩家族长开堂审彩云,审明白了再报官。韩知鱼听大哥这么胡言乱语,极是气愤,又不想连累锦绣坊。虽然没做,可外人不明就里,随便造一点谣就够说上很久的。到时候就算真相大白,有些人也未必知道,反而会认定锦绣坊如何。所以他跟喜妹说想暂时搬回韩家,并不明说怕连累她,只说如今韩家正忙着,他来回跑不方便。再者说,清者自清,他不能退缩受人把柄。
喜妹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安慰了半日他还是坚持,她也没办法,只能让孙秀财几个帮忙,将他们送回去。因韩夫人一天见不到孙子就要闹,所以水奶妈暂时也只能跟着回去。
喜妹心下焦虑,谢重阳又不在跟前,便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自己晃来晃去,到了周管家的小院。
虽然府邸精美雅致,可周管家的小院很朴素,满园藤架阴凉,一室茶香幽幽。他正拿手巾细细地擦他心爱的素心兰,说是少爷送给他的,视若性命。喜妹看他那般专注的样子,心下竟然也轻松了不少,笑道:“周大叔,这若是公子在此,您还不定得紧张成什么样子呢。”
周管家呵呵一笑,捋髯道:“公子把生意扔给我们这些下人,自己快哉去了。上一封信来说是在大食国,哎,我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还能见公子几次呢。”他放下手巾,净手,然后给喜妹斟了一杯小杯茶。
喜妹看着他,知道周管家虽然住在黄花镇,可他心里没有半点黄花镇,所以他可以呆在这座大院子里,一个人悠哉地煮茶、听风、赏月、想念他家公子,不会孤独,不为外面的纷纷扰扰所惊动,不与黄花镇的富人们为伍。
“周大叔,您听说韩家的事情了吧?”喜妹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紫砂杯,茶香幽幽,沁人心脾。出于尊重,她几乎很少来打扰这位慈和安静的周管家,只是现在她需要静一静,不由自主地便走到他的小院来。
周管家笑了笑,“谢家娘子,老仆可从不问别家的事情呢。如今的天下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呢。老仆老喽,也只能喝喝茶,赏赏花。只要心静了,什么都不怕,暴风雨来了,你害怕它就愈强,你不怕,它反而没辙。”
喜妹谢他的指点,虽然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谁也会讲,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格外心安。那种经历了人生风雨洗礼的豁达与宁静,对人生的一种超然态度,给她一种站在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