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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2 / 5)

每只黑帆舰船上都挤满了人,但是站的都很整齐,他们头上扎着一道白布,手上都握紧了长刀。一个炮手站在大炮旁边,举着火把,似乎随时都会开炮。

炮口所向的那艘青色小船静静的浮在水面。

船不大,布置得却很雅致。船舱几乎一半都是木格窗,窗棂上镂雕着云月、仙鹤,是日本沧镰时代的样式。船舱四面静静垂着深紫色的窗帘,里边一点声响也听不到,似乎只是一艘空船。

这样的船如果在京都皇宫的池苑里看见,倒一点也不奇怪,然而这是怒涛汹涌的大海,这样的画舫只要一个浪头就能粉碎,难道它是借了什么魔力,才避开无边风浪,渡过无数怒涛来到万里之外的地方?

这艘青船似乎真有些魔力。那些黑帆舰船虽已围了很久,却始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半分。

能用十几尊红衣大炮对着一艘船,就算里边坐的是天王老子,也不应该害怕了。

然而那些黑帆船上的人偏偏都怕得要死,就连大威天朝号缓缓靠近他们,他们也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全神贯注的盯着那艘小船,握着钢刀的指节都已发白。

船行到近处,天朝号上的众人借了月光,居然又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船上的那些人起码有一半已经不是人,而是尸体!

这些尸体就挤在活人中间,有的扶着栏杆,有的拉着缆绳,有的手上还握着长刀,都保持着死时一瞬间的姿势,似乎还不及有丝毫反抗,就已经僵硬。僵硬的尸体上别无伤口,只有脖子上黑血淋漓,顺着胸口一直淌到甲板。甲板上宛如铺开了一张暗黑的地毯。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人的身体里居然能流出如此多的血。

唐岫儿觉得一阵翻胃,她伸出手捂住嘴,然而,她伸出的手就生生停在空中,鼻端却清清楚楚的闻到了一阵淡淡冷香。

这种香气极其清淡,似乎无迹可寻,又似乎无处不在。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青竹、冷露、山岚、风荷以及天地间一切清寒之香都已汇为这幽幽一缕,随血液潜入骨髓,最后在人紧绷的心弦上轻轻一拨。

唐岫儿全身一颤,往四面张望了片刻,又将衣袖放在鼻端使劲嗅了嗅,目光最后落在那半船密密麻麻的尸体上。

那种冷香只有可能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确切的讲,是尸体伤口中涌出的黑血里。

然而尸体只应该有尸臭。血也只应该有血腥。

就在那浓重的血腥和死亡气息之中,那股冷香依然悠然潜行于海天之间,一如莲花自洁,片尘不染。

唐岫儿只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停止了呼吸,然而这种怪异的幽香仍然透过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渗透入身体里。这种感觉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绝难想象到底有多么的诡异,多么可怖。

不光是她,整个大海几乎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尤其是那些黑帆船上的人。疲倦、绝望、惊惧已快将他们击垮,他们似乎要用尽最后的一份力量,才能站直身躯。那些目光十分迷茫,一会看看身边的尸体,一会望着那艘青船,眼中看不出丝毫的希望——似乎青船里住的不是人,而是妖魔。

深海中走出的妖魔。

又过了一会,海面上终于有了一些声音。为首的一只舰船上伸起了一盏灯笼。

一个白衣人缓缓站上了船头。说是一个仿佛还不太确切,因为那站上来的分明只有半个人,右边的一半。

他整个人从眉心开始被分割开来,左边脸上一重重堆着锈红色的藓,身上只笼着右边衣服,剩下的盘在腰间。他那一半赤裸的身体也爬满了水藓,另一半的白衣却白得刺眼,高大的身形铁塔般矗立在明暗不定的灯光下,仿佛被人活活劈开过。

众人目瞪口呆,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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