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笑道:「我是為你著想啊。這丫頭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小丫頭知,一共是三個人知道。本來嘛,你早早將她一刀殺了滅口,倒也乾淨利落。這時候言入我耳,你再要滅口,須得把我也一刀殺了。我手下的侍衛兵將,早就防了這著,幾千人都候在王府之外,你要殺我,比較起來要難上這麼一點兒。」
夏國相臉色一變,請了個安,道:「小將萬萬不敢。」
韋小寶笑道:「既然滅不了口,這番話遲早都要傳入平西王耳中。夏總兵,你是十大總兵的頭兒,又是平西王的女婿,其餘九位總兵,還有王府中的文武百官,喝你醋的人恐怕不少。常言道得好: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既然有人喝醋,加油添醬的事也就免不了啦。只要漏出了這麼一點兒風聲出去,平西王的耳根就不怎麼清淨了。人人在他老人家耳邊說你壞話,加柴添草,煽風點火。平西王受了傷,病中脾氣不會很好吧?這個……這個……唉!」說著連連搖頭。
韋小寶只不過照常情推測,夏國相卻想這小子於我王府的事倒知得清楚,妒忌我的人確然不少,說道:「大人為小將著想,小將感激不盡,只不知如何才好?」
韋小寶道:「這件事辦起來,本來很有些為難,好吧,我就擔些干係,交了你這朋友。你把這小丫頭交給我帶去,說是公主要親自審問。」湊嘴到他耳邊,低聲道:「今兒晚上我把她殺了,傳了消息出來,說她抵死不招,受刑不過,就此嗚呼哀哉。那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乾二淨,一清二楚嗎?」
夏國相早料到他要說這幾句話,心道:「他媽的混帳臭小子,你想救這小丫頭,卻還要我承你的情,是你臭小子幫了我一個大忙。只不過你怎會識得這小丫頭,可真奇了。」問道:「大人的確認清楚了,她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小將剛才盤問她之時,她對公主相貌年紀、宮裡的情形,說得都不大對。」
韋小寶道:「她不願連累了公主,自然要故意說錯了。這小丫頭忠於公主,又不負你夏總兵的重託,很好,很好。」
夏國相聽他話頭一轉,又套到了自己頭上,忙道:「大人妙計,果然高明。就請大人寫個手諭,說將犯人提了去,好讓小將向王爺交代。」
韋小寶笑罵:「他媽的,老子瞎字不識,寫什麼手諭腳諭了?」伸手入懷,摸出一柄短銃火槍,說道:「這是你王爺送給我的禮物,你去拿給王爺瞧瞧,就說我奉公主之命,把犯人提去,這把火槍就是證物。」
夏國相雙手接過,放入懷中,出去叫了兩名武官進來,吩咐打開鐵柵,除去沐劍屏的足鐐,但仍戴著手銬。夏國相手握手銬上連著的鐵鏈,直送到王府門外,將鐵鏈交在韋小寶手裡,又將手銬的鑰匙交給他,大聲說道:「欽差大人奉公主殿下諭示,將女犯一名提去審問,大伙兒小心看守,可別給犯人跑了。」
韋小寶笑道:「你怕我提了犯人會抵賴麼?這裡人人都瞧見了,都聽見了。我想要賴,也賴不了啦。」夏國相躬身道:「大人取笑了,小將決無此意。」韋小寶道:「你去跟王爺說,我挺惦念他老人家的身子,明日再來請安問候。」夏國相又躬身道:「不敢當。」
韋小寶帶著沐劍屏回到安阜園自己屋裡,關上了房門,笑嘻嘻地問道:「好老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劍屏小臉羞得通紅,嗔道:「一見面就不說好話。」手一抬,手銬上鐵鏈叮叮噹噹發聲,道:「你先把這個除去了再說。」韋小寶笑道:「我先得跟你親熱親熱,一除去手銬,你就不肯了。」說著伸手抱住她纖腰。沐劍屏大急,道:「你……你又來欺侮我。」
韋小寶笑道:「好,我不欺侮你,那麼你來欺侮我。」將自己面頰湊到她嘴唇上輕輕一觸,取出夏國相交來的鑰匙開了手銬,拉著她並肩坐在床邊,這才問